◎ 孙利

春天的夜很短，牛儿几乎没有时间想自己的事情，只打了个盹，天就亮了。天一亮，主人就扛起了铁犁。

主人一路敲击着犁铧，看似要敲去昨日的尘土，实则催促牛儿快走。铁犁被主人擦拭得锃亮，像一道光走在路上。犁铧尖儿又粗又锐利，看似能穿透铜墙铁壁。

土地还没有完全苏醒，有些硬，铁犁落在地上只砸出了一个小坑。

牛儿负着辕，低着头，拖着铁犁奋力向前，由浅入深，犁开了半睡半醒的土地。新鲜的泥土翻了个身，露出了黝黑的后背。土地是健康的，只等着播下希望。

希望如雨，滴在树上，能抽出翠绿欲滴的新枝；希望如风，吹过花苞，能绽放出最美丽的花朵；希望如种子，种在泥土里，能长出一地的果实。

牛儿一鼓气犁了三亩地，田野里一股泥腥味扑面而来，这是新鲜泥土散发出的气息。牛儿站在地头咀嚼着，它想到了沟渠里甘甜的河水，想到了地头边刚刚冒出的草芽，想到了一起撒过欢的老伙计。

鞭子在空中打了个响哨，拉回了牛儿放飞的思绪。牛儿沉默不语，它从来没有抱怨过。这里土地肥沃，它看见一地的牛儿都在拉犁，翻动着春天的希望。牛儿相信过不了多久，这里又将是满满的绿意。

今天，牛儿一共犁了6亩地，着实累得不轻。夜里，村庄里的一切都睡着了，只有牛儿没有睡觉，寂静的夜里能清晰地听见它吃草的声音。

春天的夜很短，牛儿没有时间想自己的事情，它等待着那一声响哨，不负春光不负己，继续翻动着春天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