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齐守强

“我睁开眼睛，我正落在往常变了梦歇宿的三里河卧房的床头。不过三里河的家，已经不复是家，只是我的客栈了。”这是杨绛先生《我们仨》一书第二部的结尾。杨绛先生的梦醒了，我的梦也跟着醒了。读她这本回忆录，才有缘深入了解这对神仙眷侣，了解这与世无求、与人无争的一家人。

第一部“我们俩老了”。杨老梦到与丈夫钱锺书散步，从说说笑笑到丈夫突然失踪，她感到无助与迷茫，那是对爱人的牵挂与不舍。醒来之后，她又欣喜异常，表明她对丈夫的依赖。钱锺书安慰她说，那是老人的梦，他也常做。人生垂暮，最怕失去的就是相伴一生的爱人。我也曾梦到过爱人离去，是那么的孤独、心痛。噩梦惊醒时，看到身边熟睡的爱人，由衷地感谢上天又给了我一次珍爱她的机会。

第二部“我们仨走散了”。杨老讲述了女儿与丈夫的离去，在现实与梦境的交错中，她把失去至亲的悲痛欲绝之情，以一种舒缓的方式表达出来。“悲到了极点，便不再是悲”，人生何尝不是在一次次的失去、一次次的离别中度过。人生如梦，梦似人生，谁又能分得清楚？

第三部“我一个人思念我们仨”。我喜欢书中这种倒叙的方式，可以缓解一下前文中的离别之痛。我们喜欢看别人的跌宕起伏，却希望自己的人生平平淡淡。物欲横流的当下，很多人不免焦虑不安。静思之后，你会明白，爱与恨、名与利，又能带走什么？

杨绛先生在书中写道：我清醒地看到以前当作“我们家”的寓所，只是旅途上的客栈而已。正所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曲终人散过后，一切只不过是一场空。人生旅途，我们不过是名租客而已，用生命做租金，租下天地万物。租来父母双亲，来一场香火的延续；租来儿女，期待新一轮的繁衍交替。租期内一切都属于自己，租期将满之日，把一切交还房东。是否续租别地，无从得知，续也罢，不续也罢，不过又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