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聊城 孙殿镔

四月底的一天下午，我骑自行车出门。

这辆小巧轻便的自行车，还是女儿上中学时给她买的，她上大学后，这辆自行车便长期闲置在地下室。近日，我心血来潮，请它“出山”，助我绿色出行。这辆自行车的车篓有些破旧，也没铃铛，我就去寻修车摊。

走到小巷与大路交叉口，一个红皮球在路边随风“乱跑”，我下车把球捡起来，抬头向四周看了看，没有人在找球。又等了一小会儿，仍无人问津，我只好将球放到车篓里，总不能扔掉吧，球在路上来回滚也有安全隐患。

建设路与向阳路交叉口的东南角有一个修车摊，我赶紧过去。一位老汉正在弯腰忙着，老汉精瘦，中等身材，古铜色皮肤，戴蓝色鸭舌帽，穿蓝格子厚衬衣，头发、胡子全白了，精神矍铄，笑容可掬，加之声音低沉柔和，使人如沐春风。

我说明来意，他起身看了看，转身从三轮车上拿出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全是车篓，颜色图案与我的旧车篓一样，只是更鲜亮。老汉说15元1个，我问，能只换袋子不换钢圈吗。他说不能，都是配套进配套卖。我说好，只是感觉有点浪费。

他笑了，没说什么，取出一个新车篓。我见他年龄大了，就想自己多干点儿，动手将旧车篓取了下来，连同路上捡的皮球，都放到他面前。我说：“都放您这里吧，兴许还能用得着。球是我捡的，也没人要，您拿回家给孩子玩吧。”他笑着道谢，目光更加柔和。

他将钢圈挂到车把上，我与他一起安装袋子。这时，一个女子过来借扳手。老汉头也没抬，说了句“在那儿呢，拿去吧”，连叮嘱送回来的话也没有，声音依然柔和。

新车篓很好看，显得整辆车子都焕然一新。我心情舒畅，笑着向老汉道了声“麻烦”。他笑着摆摆手，又走上前来，双手抓住钢圈两侧，用力往下压。钢圈慢慢往下弯，待他停手时，新车篓服服帖帖地挂在车前。我恍然大悟，这才是最费力的一道工序。其实，他即使省了这道工序，我也不会知道。

我一摸口袋，发现没带现金，说了声“不好”，有些歉意地看向老汉。老汉不慌不忙，拿出一个塑封方牌。我问这是他自己的二维码吗，老汉笑眯眯地说“是”，脸上竟有些得意之色。

我夸老汉聪明能干，老汉说孩子们都孝顺，不要自己的钱，倒隔三岔五给他点儿钱。他指着我的车子说，这车子质量好，轻便。我笑着说明车子的来历，告诉他，我的女儿现在读研究生，因为疫情，“五一”假期也不能回来。老汉笑着说，慢慢会好的。

道别后离去，我好像骑了一辆新自行车。我边走边纳闷儿：刚才我怎么跟老汉说那么多闲话呢？回到小巷，前面有人挡路，我伸手去拨铃铛，却拨了个空。呀，我忘了安铃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