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本报记者 吕晓磊 马永伟

中国是瓷器的故乡。瓷器是中华民族对世界文明的伟大贡献，更是中国劳动人民的一个重要的创造。

在聊城中国运河文化博物馆琳琅满目的展厅里，有一件黑里透金、充满拙朴之美的瓷罐——黑釉双系凸线纹罐，器身自肩部至下腹部饰有凸线纹，线条流畅，刚健有力，分布匀称，立体感极强，腹部的凸线为器物增添了轻盈与灵动之感。而这件线条简约的瓷罐是一位低调的“明星”，其以稳重端庄的造型、华丽富于变化的釉色、精致巧妙的制作工艺，曾多次作为山东省文物精粹赴国外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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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约而不简单的“低调王者”

黑釉双系凸线纹罐出土于茌平区，金代烧制，为国家一级文物。高20.1厘米，口径14.1厘米，腹径19.4厘米，足径10厘米，重1.78千克。圆唇外卷，广口，高直颈稍微内敛，圆肩，颈肩之间对称置片状双耳，弧腹，下腹圆收，小圈足。釉色黑褐、光亮，外施釉至足，内施釉至口沿下。双耳和腹部饰有65条凸线纹，劲利匀顺，呈金黄色，黄与黑的过渡部分形成流畅绚丽的兔毫状流纹。这件距今已近千年的瓷罐，线条质朴、色彩简约，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低调王者”。

黑釉双系凸线纹罐的瓷艺精湛之处就在于它的釉色变化，它腹部的黑黄色凸线纹并不是简单涂抹上去的金丝或金色，而是一种黑釉制作过程中自然窑变的现象。先是在半干的胚土上利用工具修出瓦垄状的凸线，然后再施以黑釉，而凸线的部位挂釉较薄，接近胎色，烧成后呈褐黄色或黄白色，工匠们于内外壁露胎处加施棕黄色护胎釉，更强化了这种黑里透金的富丽效果。这对工匠的技艺要求非常高，只有精准地掌握挂釉和烧制工艺，才能制作出来。“无一物中无尽藏，空无之处存妙有。”这样的装饰手法看似简单，却在黑釉器物的映衬下，让视觉呈现更具立体感和冲击力，简约，却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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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陶瓷文化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由于聊城所处的地理位置，民间日用器多以使用周边磁州窑、淄博窑、鹤壁窑烧制的瓷器为主。关于这件黑釉双系凸线纹罐的来处，曾有人认为它来自淄博窑，也有人觉得它来自鹤壁窑。

“我们初步认定我馆的黑釉双系凸线纹罐为金代鹤壁窑烧造的精品佳作。”聊城中国运河文化博物馆馆员赵峥说，早在唐代，鹤壁窑就生产黑釉瓷器，黑釉中出现了无规则的自然窑变现象。到了宋金时期，这种自然窑变的规律，为鹤壁窑工匠所掌握，烧出了黑釉中带褐斑的窑变瓷器。其斑纹多样，有的透出兔毫状黄棕色流纹，有的布满了油滴似的银灰色小斑点，还有的呈现出铁锈花纹。赵峥还透露，鹤壁市文物工作队编写的《鹤壁窑》一书中提到在1963年、1978年、1997年对窑址发掘时出土了黑釉双系凸线纹罐，其在胎质、釉色、窑变、器形上与聊城中国运河文化博物馆收藏的黑釉双系凸线纹罐极为相似，高直领、小圈足，尤其是那细劲笔挺的金黄线，两相比对，更给人以“同其族类”之感。“虽然在器型上鹤壁窑和淄博窑两个窑口的此类产品比较相似，但在釉色、窑变、凸线纹制作工艺等技法上却泾渭分明。”赵峥说。

鹤壁窑在唐、五代发展缓慢，北宋时期发展迅速，在金代达到顶峰，这一时期釉色最全，其中黑釉工艺尤为精湛，黑釉釉面晶莹光亮，并带有美妙的窑变装饰。

与白瓷、青瓷的凸线纹装饰相比，黑釉器物上装饰的凸线纹线条与器物釉色色调对比更为鲜明。黑釉技法流行时间比较短暂，烧造难度大，所以存世量不多，但它利用简单直白的线条组合、成色与材质的完美结合，形成了独特的艺术语言，开创了一种审美艺术的新风尚。

元代之后，烧制黑釉凸线纹瓷器的窑口已经不多，呈现衰落趋势，但在中国陶瓷文化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