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瓜扁食所想
◇ 高明久
1974年冬季的一天,我带领青年突击队在一干渠东深翻土地。大雪刚刚停,我们用铁锨刮去一层厚厚的白雪,再撬开冻块,才能翻地。
滴水成冰的天气,每个人的鼻孔和嘴巴里都冒着白气,眉毛和发梢上凝结着零星的霜花。
一上午下来,不觉得累,倒是浑身舒坦。
“今天晌午吃扁食哈。”上午收工回到家,母亲给了我一个惊喜,今儿冬至,不吃扁食容易冻耳朵。
“什么馅儿啊?这么好吃!”我一连吃了3碗,竟然没吃出什么馅儿来。
“金瓜馅儿的呗!”母亲一边给我盛着扁食,一边说,家里没有别的菜,大冬天的也没处买,我就切碎那个老金瓜,炸了点面叶放进去,金瓜喜油就好吃呗。
1993年冬至那天,时任黄屯乡党委书记的我,带领管区书记检查冬季农田水利基本设施建设。贺庄村党支部书记老贺对我说:“都一年了,多次邀请您吃顿便饭,您都推辞了。今天晚上能行吧?”看着老贺一片盛情,又是老熟人,我便答应了他。
检查完,评比出结果,开完总结会,已到晚上七点多了,我的肚子饿得咕咕叫。
“先吃点东西垫垫,再喝点好不好?”老贺边说着,边端上来一碗水饺。
水饺热气腾腾,皮薄馅大,咬一口滋滋流油。这回还是金瓜馅儿,不过有肉。那个好吃,就别提了。我心里暗暗打算,过两天要再来吃一回。
也是凑巧,接近年关的时候,来了位客商,老贺要我陪同座谈。吃饭的时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老贺让人端上来几盘热气腾腾的金瓜水饺。
“这水饺啊,在我们老家一带叫扁食。这瓜馅儿有的叫金瓜,有的叫南瓜,还有的叫北瓜,特别好吃!”我向客人介绍道。
“这水饺是谁包的?”我夹起水饺吃了一口后,却有些失望。
“还是你嫂子呀!怎么了?高书记。”老贺说。
从那以后,我又吃过几次金瓜扁食,味道都不够理想。随着工作的忙碌,时间一长,我就把金瓜扁食给忘了。
退休后的那年冬至,我又想起了金瓜扁食,就买了五花肉、饺子料、饺子粉自己包。小小的个儿、大大的馅儿、薄薄的皮,但包时希望有多大,吃起来失望就有多大。
吃完饭,我沏了壶好点的茶想弥补一下吃饭不香的遗憾,但红茶换绿茶,绿茶换白茶,总是品不出茶的味道。我索性换了壶茉莉花茶,竟然有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芬芳可口,清香提神。来了兴致,开了胃口,三泡茶过后,我又重新吃起金瓜扁食,竟品出了当年那个美好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