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国瑞

“一条大河波浪宽

风吹稻花香两岸

我家就在岸上住

听惯了艄公的号子

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

每当我听到这首歌，便会想起一条河，这条河不是长江，不是黄河，而是永驻心中的临清卫运河。

今天，站在她的面前，望着满河碧水，不时翻起的水花，我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像过电影一样，曾经的一幅幅画面又一次在眼前浮现。

河滩乐趣

我出生于20世纪60年代中期，是土生土长的临清人。临清曾是运河上一处重要的商贸口岸，它北依北京天津、南通江苏浙江，从元代到清代，坐享数百年繁华，有“富庶甲齐郡”“繁华压两京”之誉。我的家就在青年路往南的水利局院内，离卫运河不远。卫运河在隋唐时期为永济渠的一段，元代开凿京杭大运河，其中会通河在临清入卫运河。卫运河因为处于临清最西边，一河跨两岸——河东岸是山东临清，河西岸是河北临西，因此当地人大都称其为大西河。我小学时就读的第一完全小学，就在河东岸堤下不远处，离卫运河很近。

那个时候，一到夏天，放了学，住在一个院里的卢田就喊上我和刘伟到大西河玩。卢田大我两岁，到了河滩（记得那时的水不像现在这么多），他们二人把书包一扔，脱了衣服，一前一后扑通扑通跳进河水中，像两只水鸭子一样游了起来，一会儿浮在水面，一会儿扎进水中。我不会游泳，就守在岸边负责看管书包和衣服。河边的沙土地很软，湿漉漉的，用手都抠得动。我把他俩的衣服和三个人的书包放到安全地带，就在河滩上挖土玩。记得那时我最爱玩的就是挖水坑，先挖一个坑，然后在坑与河水之间再挖一道沟，河水就会一点一点慢慢地流入小坑中，幸运的话，还会逮到几条笨头笨脑的小窜条。

有一次，我正聚精会神地抓小鱼，一抬头，只见一条食指粗的小水蛇不知什么时候从哪里钻了出来，在离我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翘起脑袋，吐着舌头，注视着我。我慌忙抓把沙子攥成团砸了过去，遭到袭击的水蛇一掉头，慌忙钻进了水中。我急忙大喊：“快回来，水里有蛇。”他们二人游得正带劲，一听有蛇，像受了惊的鸭子，慌里慌张“飞”到了岸上。

打那以后，好长时间，卢田和刘伟都没敢再下过大西河。

坐摆渡船

在我的记忆中，那时大西河河东河西沿岸的地里种满了庄稼，一望无际。春天里，麦苗绿油油的，微风拂过，波浪起伏，河水夹在中间，宛如一条抖动的玉带。

最初，河东和河西同属临清，临清最大的企业国棉厂就有不少住在河西的工人，临清人也有不少老家在河西，走动非常频繁。我的曾祖父和我妻子的爷爷都住在河西。1965年，河西划归河北省，他们也就成了河北人。

连通临清和河北省临西县有一座桥，1958年5月动工，1959年7月1日建成，由苏联专家援建，是当时在国内极具影响力的一座桥梁，也是全国第一座大钢筋混凝土系杆吊式拱桥，被命名为“先锋大桥”。大桥全长168.3米，桥面行车道宽7米，两侧人行道各宽0.75米。大桥由交通部工程师会同苏联专家及山东省交通厅工程师共同设计。

约从1992年开始，先锋大桥只允许非机动车通行，2017年被封闭，禁止通行。

虽然建了新大桥，但是，离大桥比较远的村庄的村民仍习惯于坐摆渡船，主要是图方便。20世纪七八十年代，临清到冠县段的河面上还经常能看到不少小船从东摆到西，从西摆到东。记得小时候，父亲带着我去河西串亲戚，为了节约时间就坐过一次摆渡船，当时可把我乐坏了。小船在宽阔的河面上像一个小摇篮，我和父亲坐在里面，在吱扭吱扭的欸乃声中，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在河水的哗哗声中不一会儿就漂出山东省到了河北省。

现在外出旅游，只要一坐船，我就会情不自禁想起那次坐摆渡船的经历。

捡铜钱

1993年，我搬到考棚街三门诊家属院住，往西走不到二百米就可看见卫运河。那年干旱，卫运河河床裸露，早晨走上大堤，经常会看到三五成群的大人和孩子拎着小塑料桶、拿着小铲在河道上挖。起初自己颇为好奇，不知这么多人在找什么，下到河道里仔细一看，才知道这些人在挖“宝贝”。有的桶里放着几枚“孔方兄”，有的桶里散乱放着破瓷片。到了中午，只要从东大堤下面的住家经过，时不时便可听到哗啦哗啦的铜钱碰撞声，清脆入耳。走进半敞的院门，就会看到或男或女坐在院内的小马扎或小凳子上，面前大都放着一个塑料盆，盆里水中沉着沾着泥土或长满绿锈的铜钱，主人双手戴着胶皮手套，一只手拿毛刷，一只手捏着一枚铜钱刷来刷去。不一会儿，不知沉睡了多少年的“孔方兄”便会露出崭新的面孔，被请入另一个小盆中。见有人上门，主人的目光就格外警惕。或许他们也知道这些“宝贝”不应归属自己，所以才特别小心。好在后来，相关部门及时发现并予以制止，河道里才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往事悠悠，岁月悠悠。几百年，弹指一挥间，大运河见证了临清经济的繁荣，也见证了临清经济的衰退；见证了整个城市的日益发展，也见证了人们生活发生的巨大变化。它像一位母亲敞开博大的胸怀，牢牢地护佑着临清这座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的城市。又像一条纽带，连接着山东与河北两省。 先锋大桥虽然饱经沧桑，退出了历史舞台，但依然巍然屹立在那里。

1992年5月30日，临清卫运河大桥建成通车，成为连接山东省和河北省的新的重要交通枢纽,给两省经济增添了更多活力。相信在不久的将来，随着大运河的全线贯通，临清，这座“因河而生”“因河而兴”的城市必将重新绽放出新的耀眼的光芒。

（有些文字涉及方言，仅用其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