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朵金花”初长成
□ 丁杰
今年8月中旬的一个午后,侄女终于盼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她把拆封的过程用手机录成了小视频,第一时间发到家庭群里。群里一阵沸腾,满屏飞起绚丽的烟花和鞭炮。母亲发了条语音,点开一听,是喜极而泣的声音:“晴晴,你爷爷早就买好了一挂长鞭炮,就等着你拿到通知书,你们仨都回来,在咱院里好好放放,给你们都贺贺。”
我们姐弟三人各有一个女儿,儿时被母亲领着一起玩耍时,邻居婶子眼馋得很,好生羡慕地对母亲说,你有三朵金花,真好福气。母亲笑得合不拢嘴。我家的这朵最大,叫阳阳;妹妹家的叫彤彤,比阳阳小六个月;弟弟家的叫晴晴,比彤彤小四岁。这三姐妹小时候在母亲的小院里一起吃住,一同嬉闹。高兴时,满院笑声关不住;哭闹时,鸡飞狗跳,断不完的娃娃官司。那时候家中农活很忙,我们上班也很忙,母亲田里家中忙得脚不沾地,还时常帮我们照看三个孩子,哪个孩子隔几天不来,母亲就想得慌。如果孩子在跟前,即使再累也高兴。孩子淘气时,母亲常常一边哄着一边伸开双臂比画着:“你们啥时候才能长大啊!你们仨都考上大学时,咱就在院里放一挂老长老长的鞭炮。”
时光悠悠,三个小不点儿慢慢长大了,喜事一桩接一桩。从入幼儿园、小学,到升初中、高中、大学,孩子们每上一个新台阶,都会给我们这个大家庭带来一份喜悦。四年前,阳阳和彤彤双双考入理想大学,父母欣慰之余,最牵挂的就是晴晴了,甚至很担心她。因为晴晴不喜欢数学,初中时数学还勉强能及格;升入高中后,则陷入了严重偏科的困境。语文、英语、政治,这几门功课在年级稳居前列,作文常常发表在校报上,英语听力几乎满分,政治单科一直在班级排前三,但数学成绩倒着数,高一时考一二十分是常态。假期里各种猛补,结果孩子如听天书,死活学不进去,一打开数学课本,就如临大敌,后来甚至一度想辍学。弟弟愁得鬓角上都长了白发。幸运的是,晴晴上高二时,换了个新班主任。这位老师因势利导、循循善诱,帮助晴晴放松心态,让她绕过难题、只学基础知识,并给她定了每学期只需上升10分的小目标。循序渐进之下,孩子有了信心,高三时能考60多分,高考时,数学超水平发挥,破天荒考出了高中时从未达到的76分。凭借数学成绩的突破以及其他优势学科的加持,晴晴最终被第一志愿录取,考取了理想大学的理想专业。全家为此欢欣不已。
九月开学季到来之前,“三朵金花”齐聚在老家的小院。开学后,她们分别站在新的起跑线上:一个保研去深造,一个全力备战考公,一个开启美好的大学生活。“起脚饺子落脚面”,包一顿美味的饺子,是送孩子们启程的美好仪式。欢声笑语中,全家人一齐动手,有的在厨房张罗酒菜,其他人则围坐在一起包饺子,其乐融融。这时,晴晴的手机响了,她边接电话边冲两个姐姐会心一笑,三个人跑到了大门口,不一会儿,抱回了一堆礼物。原来这三姐妹偷偷商量好,用同城快递给爷爷奶奶(姥爷姥娘)制造了一个惊喜——她们用奖学金和打暑期工挣的钱,一起给老人买了两瓶酒、两身衣服、足疗盆、按摩棒。我的父亲和母亲像拆盲盒似的,每打开一个包裹,便发出一阵惊喜的笑声。母亲一边夸衣服好看,一边又嗔怪她们乱花钱。父亲摩挲着那两瓶酒,高兴得像个有糖吃的馋小孩,说今天中午就喝它了。我们给他买过那么多名酒也没见他这么开心。
包了满满三大盖帘饺子,酒菜也已端上桌。要煮饺子了,父亲和弟弟把那挂长长的鞭炮铺在院子里,家人们捂着耳朵站在门前围观。红红的鞭炮“噼里啪啦”地欢鸣着,母亲的眼里闪烁着喜悦的泪花。满地的鞭炮皮像一张红红的地毯,直铺到墙角的那棵老枣树下。树上的虬枝绿叶间缀满了红绿相间的枣子,散发着累累硕果的甜蜜气息。
三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在枣树下亲密合影,每张笑脸都灿若春花。无论她们学什么专业、未来从事何种职业,只要心怀热爱,微笑向阳,相信她们都能用勤奋和智慧收获幸福美满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