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上电视
■ 庞洪锋
像我这样名不见经传,扔人堆里,一眨眼就找不到的人,本是没机会上电视的。
那是2018年初,有一天,一个电话打过来,问,你是庞洪锋老师吗?我说,是的。对方说,如有时间,想对我做个专访。
来电话的人叫葛军红,聊城市电视台的记者,声音柔美、温润,言出必称老师,和我商量采访的事。开始我以为打错电话了,甚或想到了骗术,对方说是文联领导推荐的,我才释然。
采访定在同年2月2日上午9时,此前的约定,因故后延过一次,葛记者为此颇感歉意。地点在“从前漫”咖啡馆,它在海源阁图书馆南边百米左右。
即日,葛记者他们因单位开会晚来了会儿。上午9:30分左右,“从前漫”咖啡馆二楼,摄像师们架好摄像机,对准角度,漂亮的女主持人坐在我的左旁边,我俩前面是张黄色的小书桌,头顶上亮起了明晃晃的灯光。这阵式,我一下子有点紧张。
主持人问:“庞老师,您第一次发表作品是什么时候?当时什么心情?”我刚想说话,突然,头顶上的灯光灭了,摄像师说,停电了!司机说,看看海源阁有电吗?要不去那里?葛记者转身离去,不一会儿回来说,一楼有电。大家七手八脚,挪动机器到一楼,当时天气乍暖还寒,身上还有点冷。
重新开始,主持人说:“庞老师,您用本地话说怎么样?”也许,主持人大概觉得采访对象是本土人士,用当地话更显亲切,我正想回话,旁边不远处司机突然说:“他的普通话行啊!”一旁的葛记者点头,主持人笑笑同意了。
拍摄正式开始,主持人先有一段开场白,接着,她转身面对我采访,都是按照采访提纲提问的。此前,那提纲葛记者也都征求过我的意见。
我开始回答。一问一答,我说话越来越顺畅,为了保持这个顺畅,访谈其间我犯了个明显的错误,还给葛记者添了个麻烦。主持人问:“庞老师,报告文学《往事》,是您和母亲联合创作的,该文获得全省“‘中国梦’主题征文三等奖,您能说说体会吗?”
我把母亲如何写稿,我是怎样梳理的详细说了一遍。
工作进行得顺利,室内完事,移师屋外,拍了走路、凝视、远望等镜头。大约13点30分,全部拍摄工作结束。
2018年的春节是2月16日。
2月3日到24日,葛记者一直在忙片子的后期制作。其间,我们一直微信联系,核实相关信息,包括我的个人信息,《往事》的五个小题目,《鬼子来了》《父亲的生意》《四舅负伤》《四八年三月初八》《地下党员老梁》《泣血回首》等作品什么奖项,我到斗虎屯镇后哨村采访时,下车点“候固”二字怎样写。还有当时参加座谈会的三位老人的名字,82岁的梁兴奎、85岁的梁振珠、87岁的梁开敏,我把名字说错了,这是我的疏忽,我当时稍稍想一想,完全可以避免说错被采访者的名字,我只是为了保持说话顺畅,就顺口说了。此处又重新做了修正。
2018年3月5日18:47分,葛记者发来短信:庞老师,您的片子今晚20:34分在聊城市电视台综合频道《文化聊城》栏目首播。
后来,由于中央《新闻联播》延时,2018年3月5日20:46分,《文化聊城》栏目开始,主持人仪态端庄,温文尔雅,不时提到那些我熟得不能再熟的人和事,似曾相识,又有点陌生。看着看着,忍俊不禁,心里想,我做什么了,还上了电视。片子播放时长29分57秒。那天晚上,我在电视机前坐了一个多小时,破了天荒。
翌日,葛记者把录像发到我的邮箱。
2018年年底,我因病住院,刚住下,同病房的一个病友忽然说:“好像在哪里见过你!那天电视里是你吧?”
妹妹妹夫们来看我,一进病房,三妹说:“哥,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我说:“想告诉你们,没好意思。”四妹夫说:“哥做事一直很低调。”大家都笑了。
我知道,上一次电视,没什么,我只是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