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代人的路
■ 聊城 吴纪圣
第一次观看影片《那山那人那狗》是在高二期间,那时候的我正处于叛逆期。
彼时与父亲在方方面面的争执一度到了无法调和,甚至连面也不能见的程度,很多事情父子二人无法沟通半句,最终只能由第三个人出面分别交谈,从中斡旋。
就在那样的背景下,《那山那人那狗》这部影片来到了我的世界。
伴着天籁般的音乐,呈现出的一幅幅美妙的风景画,十分符合当时自诩“文艺青年”的我的口味。影片内容并不复杂,一位即将退休的乡邮员父亲,一个第一天接班的儿子,一条二十多年的邮路,一段父子间短暂的独处。
初看这部电影,仅出于爱好,看了一遍之后,就像那些我认为很不错但又缺少心灵触动的电影一样被我束之高阁。后来真正让我“上了心”,还是在第一次去南京参加艺考之后。
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车,父亲实在不放心我一个人跑那么远,所以和我一起坐火车,我与父亲就像影片中的父子俩一样,踏上了同样的一条道路。
父亲小时候自己独自乘坐火车去东北探亲,他自认为对于乘坐火车是比较有经验的。没上车之前,他一再叮嘱我,上车一定要快,进了车厢就抓紧找空座。我很好奇,车票上不是有座位号吗,他又说估计那是摆设,我虽然不信,但也不想在公共场合和他争辩什么。
上车后,我们很快就找到了车票上对应的座位,父亲听着火车上不断响着的请大家对号入座的提醒,嘟囔了一句“现在管得这么严了,不用抢了”。
一路上,我们并没有说太多的话,正如影片中的父子俩一样,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合适,两个人一路上面面相觑。
到了南京之后,需要坐地铁才能到南大鼓楼校区附近,我们俩都是第一次看到地铁。我看着墙上的各种文字、标识使劲研究,我爸则直奔穿着制服的地铁工作人员而去,没多大会就问明白回来了。
到了南大之后,我领取了纸质的准考证。在找宾馆时,父亲先是换了好几个地方,后来又和前台讲价,我实在听不下去,只能自己扭头站到一边。我觉得在宾馆讲价怪怪的,又觉得父亲是对的。
一切安顿好之后,我准备去校园里转转,提前熟悉一下环境,免得第二天找不到考场。于是,父亲和我一起走进了南大的大门。
父亲其实是非常反对我来考这个学校,因为他觉得我折腾这一次,既费钱又不一定能考上,实在没必要。不过看过校园后,父亲的说法就不一样了,他说:“考上考不上无所谓,你们学校就你一个人敢来考,就凭这一点咱就已经比他们都强了,有你爹年轻时候的那股劲儿!”看得出来他很激动,他觉得我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脾气和他一模一样。
在南京回来之后,我再也没和父亲吵过,以前宿舍的电话是专供我们爷俩吵架的,而那以后,就变成了我们爷俩专属的温情电话。
再看这部电影,我已经上了大学,少了很多年少气盛,遇到问题也不再像先前那么激进了,跟父亲的相处也比较平和。
现在的父亲已经彻底进入养老的状态,虽然感慨于他的衰老,但是看着他现在的生活状态,心中倒也有些许安慰。
工作之余,再看这部《那山那人那狗》,我眼角会湿润。父亲已经老了,我们之间在很多问题上还是有着不同的看法,但是,他不会再强势地让我听话,我更不会不顾他的生活时代而强行让他理解我的想法,或许这就是我们爷俩一路走来共同的成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