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本报记者 吕晓磊 马永伟

或许很多人会觉得，几千年前，处于原始社会的人们会是落后、封闭，甚至是野蛮的。其实不然，原始社会的人们不仅会制造、使用工具，还会“玩泥巴”，并开始用火来烧造各种精美的陶制器具。

陶器的发明在人类社会发展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茹毛饮血的早期人类，由此迈入了定居农耕的新时代。

一块泥巴的千年沉浮

最初，陶器或许只是原始先民生活中的简单用品，比如用它来盛饭，装野果、猎物，或用它将水“运”回家……然而，人类对于世界的思考从未停止。在反复的劳动生产和生活实践中，他们不断发现、总结、改变，然后创造出形式多样、用途各异的陶器，陶鬶就是其中一种。

在聊城中国运河文化博物馆的展厅里，陈列着一件用泥质红陶制作的器皿，形似壶，名叫“红陶鬶”，这件陶鬶“穿”着一件橘色的外衣，灵气十足。

它造型小巧，高约21.7厘米，重约1.32公斤；器身如壶，口捏扁成流，流口微翘，一副傲娇的样子；短颈，腹部明显，颈腹间附贴扁方形鋬，方便提拿。陶鬶下方有三个三角形扁凿型足，足部上端棱脊凸出，足部中间的空档可以放柴火烧煮东西。

这件红陶鬶出土于聊城市茌平区尚庄遗址，是大汶口文化时期陶器，现为国家一级文物。这件来自几千年前的文物，每天稳稳地立在聊城中国运河文化博物馆展厅里，接受着来来往往游客的瞻仰。

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它却是一个时代独一无二的存在。它噘起的嘴、昂起的头、挺直的躯干和稳稳站立的腿，仿佛在向我们诉说着它历经千年沉浮的自信与倔强。

小陶鬶中的大智慧

鬶是古人用来盛水的器具，可以直接加热，相当于现代的煮水壶，造型像鸟，这种器形最早出现在山东。“山东位于我国东方，那个时候是东夷族少昊和太昊氏族部落所在地。他们以鸟为图腾，所以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会出现颈部、口部仰首向上，神形似鸟的器物了。可以说，陶鬶是鸟类形象的艺术化再现。”聊城中国运河文化博物馆藏品保管部主任张秀民说，这件小巧的红陶鬶背后，藏着古人的大智慧。

中国人历来讲究“民以食为天”，在对美食的研究过程中，也制造出许多形态各异、功能齐全的炊煮器具。陶鬹作为一种古代陶制容器、炊器，造型优美，方便实用，在黄河下游大汶口文化和龙山文化中，也是一种具有独特文化特征的典型器物代表。

“鬶通常有两种形制，早期为实足，腹底扁平，下可烧火加热，这种形制热交换效率低，因此晚期将三足制成胖胖的袋状，一来可以增加盛水量，二来还能增加热交换面积，提高热效率。从这其中，不难看出古人的智慧。”张秀民告诉记者，聊城中国运河文化博物馆展出的这件红陶鬶是早期的实足鬶。

这件红陶鬶外形规整，器身如壶，造型匀称，充分展现了原始社会新石器时代人们的高超制陶技艺。“这个时期的陶器制作，已经从手工捏制转变为陶车轮制。轮制陶器是制陶术的一个飞跃，因为它所使用的简单机械陶车，已经具备现代机器车床的雏形。”张秀民说，这个时期的陶器多美观大方、精美实用。这种制陶方式也大大提高了陶器制作的效率，满足了人们的生活需要，无形之中，原始先民的生活质量也得到改善。这种办法至今仍在使用，只不过由简单的手动轮制变成了机械化的轮制陶器工作台。

在大汶口文化遗存中，陶鬶大多呈现“昂首向上”的形态，像站立起来的某种动物。这样的“体态”或许是原始先民在与自然为伴的过程中，将对周围事物的喜爱、对自由的向往以及对生活的期盼这些“寄托”巧妙地融入陶鬶的外形设计中。

历史并不遥远，它一直在我们身边。陶鬶的设计，融合了原始先民超乎想象的艺术审美和创造能力，其实用功能至今仍在沿用与传承。不难发现，我们现在所用的酒壶、茶壶的设计，和陶鬶也很类似，或许，这就是古人智慧的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