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俊岭

诗集整齐地摆放在书房书案上，谢榛对着一堆诗集看了又看。他想，以后再往外地游学时，就可以带上一些诗集，不用再拿着手抄的诗稿了。

谢榛掏出一些碎银子，让元炳去街上买来一些鸡鸭鱼肉。妻子与大儿媳走进灶房，忙活起来。

谢榛与李奎，坐在两间大屋里喝茶、说话，等待儿子们回家。

天快黑的时候，几个儿子回来了。一一见过李奎，然后便或坐或站，不说什么了。对他们的老子，也并不说什么。

谢榛感到儿子们对自己没有了昔日的亲近，不免心里一凉。他为了缓和气氛，说，咱家里有了喜事，停会都要喝点。

元灿问，爹爹，家里有了什么喜事？

李奎说，谢先生出了诗集。

噢。元灿只说了这么一个字，脸上并无多少喜色出现。这让谢榛立即不快。

三儿子元炜问，诗集在哪呢？

书房里。李奎回答。

元炜走进书房，拿了一本，静静地看。二儿子元辉说，娘在灶房里，怪不得我闻着这样香。说完，走了出去。

谢榛见了，叹息一声。

吃饭时，五个儿子如狼似虎，不一会儿便风扫残云，吃光了桌子上的大鱼大肉。谢榛看了，兴味索然，一点酒兴也没有了。

饭后，李奎要回旅馆。谢榛说，我送送你。

路上，李奎感觉出先生心情沉重，便说，先生不要想得太多，看开一些。

我的儿子那个样子，让你见笑了。

先生，你不要这么想，我怎么会笑话兄弟们呢。

都是我不好，为了写诗，四处漂泊，对他们照顾不多。

他们多半已是成年，应该自立了。

也是。

路过一家酒馆，李奎说，先生晚饭没有吃好，要不我们进去再喝点？

也好。

师生二人，要了四个菜，两壶酒，慢慢地喝，轻轻地谈。渐渐地，谢榛心情好了起来。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己也不能什么事都往身上揽；不然的话，心也太累了。

第三天，谢榛、李奎，带着二十本诗集，前去拜见赵王。昨天，谢榛让元灿在卫河码头上，购买了几样太行山猎户捕获的野味。长久得到赵王的恩礼，今天也该多少回报一下了。

赵王抚摸着诗集的正面、反面，翻翻书页，以挑剔的口气说，刻印水平一般，还不如我赵王府刻工的刻印水平高呢。不过这也不错了，毕竟是先生的第一本诗集。曹嘉这人不俗。

能够得到赵王的肯定，谢榛松了一口气。

赵王让人把顾圣之、郑若庸找来。二人见到谢榛的诗集被刻印出来，有点羡慕，也有点嫉妒，但表面上还得装出大度的神情，拱手祝贺谢榛。

赵王看出二人的真实心理，说，郑先生的那部《类隽》，马上就要刻印了。顾先生嘛，诗的数量太少，不然我会给你刻印的。对了，谢先生，你的诗除了五言外，还有多少首呢？

谢榛听了，默默计算：七古、七律、七绝，总共还有六七百首。于是，他回答赵王，说，殿下，我刚才大致计算了一下，有六七百首的样子吧。

很好，这样，从即日起，你便与你学生搬到王府来，把你的七言诗、五言诗统一体例、编辑好了，我让我们赵王府的刻工刻印。

谢榛听了，站起来向赵王躬身施礼，说，谢榛幸运，得到殿下如此厚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