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聊城 阴元昆

到过聊城的人都知道，聊城有条柳园路。然而，许多人却不知道，过去聊城还有个柳园大集。半个多世纪前，赶柳园大集的事儿，至今还清晰地印刻在我的记忆里。

说起柳园大集，就不得不提起越河圈，它可有着悠久的历史。聊城自元代开通大运河以来，至明清时期，这里已经成为重要的漕运枢纽。为了方便河道里的船只停泊，聊城在东关运河闸口南边，向东开凿了一条弧形河道，向北绕弯形成一个圆弧，在姚家园子西边注入运河。因状如弯月，人称月河或越河，从而形成了一个越河圈。在越河中间位置的圈内，有一个大洼，因这里有一处柳姓官宦的园林，所以此处就称为柳园洼。慢慢地，柳园洼成为途经聊城船只的停留处，大洼周边也形成了商业繁荣之地。后来，这里就成了柳园大集。

记得1969年春节之前，姥娘带着我赶了一趟柳园大集。那一年，我才11岁。因为学校停课，我在家闲得慌，就养起了兔子。在我的精心饲养下，很快兔子就生了一窝小兔子。这些小兔毛茸茸的，可爱极了。可是，小兔子多了也没法养，于是，我就把它们放到篮子里，准备拿到集市上去卖。

我和姥娘出了物资局家属院，顺着柳园路（那时叫红卫兵路）往南走。当走到姚家园子西边时，因为赶集的人太多，路上已经挤得走不动了。我被夹在人群中间，随着黑压压的人群，忽地往前一拥，又忽地往后一退，感觉被挤得快撑不住了。好在过了这一段路，终于来到了柳园大集上。

当时，柳园大集设在一大片洼地里，我和姥娘来到东北角上坡的地方，这里是集中卖小动物的地方。我把篮子放到地上，蹲在篮子后边。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做买卖，心里有点紧张。很快，就有人过来看小兔子，询问价格。我以每只两毛钱的价格，把几只小兔子都卖出去了，淘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卖完小兔子后，我和姥娘又去赶集。姥娘买了些过年的用品，我则转悠着买鞭炮。那时卖鞭炮的摊位特别多，摊主都是一边叫卖，一边把鞭炮挂到竹竿上，点火去放。一时间，到处都是持续不断的鞭炮声，这边放完，那边又放，好不热闹。我买了两挂鞭炮，又买了点炮用的物品，就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如今，越河圈里已经是高楼林立，柳园大集也早已改名换地。不过，我仍觉得越河圈是聊城最具有明清时期水乡风格和商业特色的地方。至于柳园大集，我也只能在梦中光临了。

有一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退休后，来到了柳园大集上。在一座营业大厅的服装市场里，我当上了一名营业员。市场里商贾云集、人头攒动，我忙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