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任蓉华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从前有座山……”这支仿佛永远也唱不完的童谣，浅显生动，流传甚广，成为一代又一代中国人的儿时记忆。那么，如此经典的“老童谣”，能否延伸出新的意趣，焕发出新的魅力呢？画家田鹏、田宇推出的国画绘本《从前有座山》，运用精妙的水墨技法，突破故事的传统框架，以大幅跨页展现了季节更迭、风光变化、生活本真，表现了山的幽静、庙的安宁、人的随性、物的纯粹，传递出人与人的相亲相近、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

翻开书，文字极少，不过是那首人人都能背诵的童谣。而这正是画者的初衷，“尽可能保留故事原汁原味的文本，不做改变，不破坏人们对故事的印象与记忆”，只是将童谣“绘本化”。因此，写意的山水贯穿了全书：春季，桃花朵朵，生机盎然；夏季，草木繁茂，万物生长；秋季，云淡风轻，收获满满；冬季，大雪纷飞，银装素裹。四季轮回，童谣也重复了多遍，浓淡相宜的图画与简洁的故事相互增彩，好似让画面有了音色，让声音有了立体感。

在不易察觉的地方，画者还藏了一些“小惊喜”，比如在屋顶随意游荡的小猫，在树枝间跳跃的松鼠，蹲坐在石头上发呆的狐狸，菜地里寻常而不可或缺的果蔬，等等，妙趣横生。画面上的中国式幽默，常惹得人会心一笑。与低龄儿童共读时，家长可以尝试引导孩子去发现趣味点，在一次次的自主发现和收获中，使他们逐渐感受到自然与生活的美妙无穷。

书中不仅有绚丽的自然景色，还有一幕幕温馨场景：飘雪时，身着棉衣的小和尚在院子里一阵飞奔，身后是一连串小小的脚印，老和尚则伫立屋檐下，双手拢袖，面露微笑；雨天里，老和尚撑起一把油纸伞，不紧不慢地行走，小和尚在伞下欢呼雀跃，憨态可掬；夜深了，疯闹了一天的小和尚睡得正香，而老和尚仍然没有休息，正凑近昏黄的烛光缝缝补补……一老一小，慈祥与天真，在平淡朴素的日子里彼此陪伴。变和不变，是绘本所具有的鲜明特色，变的是时光、环境，不变的是代代相传的温情，是纯真世界里生生不息的感动。

值得一提的是，这部绘本的两位画者为父子关系，父亲田鹏擅长绘山水，其对环境的塑造，好像搭建了一个小小的天地；而儿子田宇则更喜欢画人物和故事，一笔一笔勾勒阴晴雨雪，描摹柴米油盐，用心为这个小小的天地丰富了内涵。这种新颖的合作方式，汇聚了中青年两代画家的灵感，笔墨上的接续，就像那首“爷爷讲给父亲，父亲又讲给我”的古老童谣，有着特殊的意义。他们画风迥异，却又极为融洽，致力于把国画中天然的文学属性与山水画的意境呈现出来，给予孩子们一种独特、安静且深远的阅读体验。

从“老童谣”到“新绘本”，用绘画语言诠释一支古老的童谣，线条与色彩的交织，勾画成一段漫长故事的缩影。孩童总会长大，但童谣唱起来永无休止，绘本《从前有座山》将“凝固的美好记忆”永远留在了你我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