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河岸边是家乡
□ 刘爱新
我的家乡——冠县东古城镇郭安堤村,是位于卫河东岸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庄。因为家乡临近卫河,我与卫河结下了不解之缘。
卫河发源于山西省太行山脉,流经河南新乡、卫辉等地,最后在我村西面与漳河汇合,汇合后称为卫运河,也叫漳卫河。历史上卫河是京杭大运河的重要支流,当时有很多满载着粮食、棉花等重要物资的货船在这里经过,运往北京、天津等地。据村里七八十岁的老人讲,他们小时候还经常看到河里有南来北往的货船,后来因为铁路、公路的兴起,又由于河道淤塞,到了20世纪50年代末期,就基本上没有船只来往了。
我们村原来紧靠着河边,有时卫河发大水,就会把房子淹掉,给人们造成巨大损失。据村里老人讲,1963年,卫河发过一次大水。当时大水冲进村里,由于村里大部分都是土房,被洪水一泡,很多房子都倒塌了,人们只好在河堤上搭窝棚居住。那年的水势很吓人,涨水的速度和人们增高堤防的速度差不多,差点把河堤冲毁。老人们提起这件事至今还心有余悸。后来政府投巨资把堤里的村庄搬到了堤外。我们村是在1973年搬迁的,那时我只有几个月大。现在有时候在地里干活,父亲还指着一片片土地说:“这里是以前的街道,这里是以前的磨坊,这里是以前我们家的位置……”
我们村还是有着优良革命传统的村庄。在冠县历史上有名的、由邓小平同志主持的秤钩湾会议地址就离我们村不足三里地;刘邓大军当年千里跃进大别山时,就是在我们村庄附近渡过的卫河。现在老人还经常说抗战时期八路军的思想工作做得真好,他们来到村子后,不但帮助老百姓挑水扫地,还召开群众大会,向大家宣传抗日救国的道理。在他们的号召下,我村许多热血青年纷纷报名参了军。我二爷不顾老爷爷、老奶奶的劝阻,离别新婚不久的妻子,毅然参加了由陈赓将军领导的八路军一二九师三八六旅,后来不幸牺牲在河北抗日前线。我小时候,老爷爷还保存着由刘邓首长签名盖章的烈士纪念证,家门前还挂着“烈属光荣”牌。我爷爷也参加过八路军,他当的是通信兵。他生前讲:“那时不管前面是怎样的枪林弹雨,只要有领导安排,我们通信兵就抱着电话线向前线架设,几个战友就在我眼前牺牲了。”后来爷爷因为生了重病,回家休养,与部队失去了联系。我一个叔伯爷爷荣岭,也参加了八路军,身上还有好几块疤痕,是被日本机枪、步枪打伤后留下的。他被政府认定为伤残军人,享受政府抚恤金,几年前去世了。
小时候,卫河边就是我们小伙伴的乐园。我们在河里游泳,在河边割草放羊,有时也捉点小鱼小虾。河边还有很多河蚌,随手就能捡拾一大堆。特别是在水库放水的时候,大量的鱼虾跟着跑出来。我们村里人有网的拿网,没网的拿筛子,到河里去捞鱼,家家都会有不小的收获。那几天,村里的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炸鱼、煮鱼的香味。到了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由于片面追求经济效益,一些造纸厂等企业把废水排入河里,河水不再清澈,鱼虾也没有了。近年来,由于政府重视对环境的保护,河水慢慢又变得清澈起来,小鱼小虾又回到人们视野中。
后来我上了高中、大学,毕业后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做了教师,基本每周都要回老家看看。回到老家后,总喜欢在高高的河堤上走一走,到弯弯的河边转一转。卫河就好像我的老朋友一样,隔一段时间不见就会十分想念。
有一次带年幼的孩子回老家,我和乡亲们彼此亲热地打着招呼。孩子奇怪地问:“爸爸,你又不经常回奶奶家,这里的人咋都认识你啊?”我告诉他:“孩子,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家乡,他们都是我的父老乡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