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福禄

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立春过后，麦田田埂上、麦垄间的野菜好像听到季节的召唤，开始从土里钻出来。只十几天的时间，野菜便绿油油的了，让人看了心里痒痒的，忍不住用手撩拨着嫩叶，既生爱恋，又有一饱口福的冲动。

进入雨水节气后，田间的野菜越来越多，挖野菜的人也多了起来。人们或手拎方便袋，或挎着小篮子，说笑着走在通往田间的小路上。这时的野菜，样子还很小巧，不像夏秋季节的野菜，肥肥大大的一团。而且它们很调皮，像一群乱跑的孩童在麦地里和你捉迷藏，让你焦虑，让你惊喜——有时走几十步碰不到一棵，有时又突然会在你眼前冒出几棵或一片，让你失望的心情顿时变得兴奋起来。人们小心翼翼地挖着野菜，一只手捏住菜叶，一只手拿着小铲将野菜从根部铲下，轻轻抖掉泥土，再放入篮子里。大家都怕弄伤或弄掉野菜的叶子，感觉伤了叶子的野菜就不完美了，让人看了心里不舒服。

我的工作单位紧邻麦田，以前每到春天，与妻子、儿子一块儿带上小铲和方便袋去挖野菜，将那份积攒了一年的思念在麦田中释放，成为我生活中的一大乐事。风筝在麦田上空飞翔，时而有几只燕子在眼前掠过，春天的田野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让人感到无比舒畅。我们在田间不停地寻觅着，荠菜、面条菜、米蒿……野菜的种类很多，只要是能食用的，我统统放入方便袋。“爸爸，这棵野菜能吃吗？”“妈，这里有一片野菜！”很少到田间来玩的儿子很兴奋，一边寻找野菜，一边叫喊着。两三个小时后，野菜便装满了一方便袋。我随手拿起一棵野菜，挑一片嫩绿的叶子搭在牙齿上一咬，一股凉丝丝的清香混着甜味溢满齿颊。回到家，摘掉野菜的老叶、根须，然后将野菜洗净、沥干水分。母亲在野菜上撒上一些面粉、盐，放在锅箅子上蒸。野菜蒸好冷凉后，拌上蒜泥、香油等作料，吃起来既鲜美又养生。

野菜的吃法有很多。可以用水焯一下拌着吃，可以做炝锅面条，还可以做成饺子馅儿、野菜馒头、野菜炒饭等，无论哪种吃法，都让人百吃不厌。

我祖母在世时曾说，野菜是净肠草，能把一年来肠胃中不干净的东西清理掉。每年的春季，祖母都要吃几次野菜，一直到95岁去世前还在坚持。祖母没有上过学，说不出野菜中含有的营养成分、药用价值，只知道它对身体好。人们吃野菜，最主要的原因是其作为纯天然绿色食品，含有人体所需的蛋白质、维生素、矿物质等营养成分，还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对健康大有裨益。比如荠菜，不但营养价值高、味美，还有促进消化、缓解夜盲症、抗凝血、降血压等药用价值。

野菜的魅力在于其寄托的浓浓乡情和散发的淡淡野味，常常勾起游子对故乡的思念、对儿时的怀念、对大自然的热爱。如今，有了人工种植的野菜，一年四季，什么时候都可以一饱口福，只是没有了挖野菜的那份乐趣，也没有了那种期盼和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