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俊岭

一共七个人，坐定之后，严讷、谢榛身后，各站一个女仆。张旦、李孔阳后面，站着一个男仆。高拱、李攀龙、王世贞三人后面，站着一个男仆。另外，还有一个书办，站得离严讷稍远一些。男女仆人自然是倒酒倒水，侍候人的，一脸肃穆。主人笑，他们不能笑；客人笑，他们也不能笑。

严讷说话了，此次设宴，专为庆贺谢先生《游燕集》刻印成功。大家手里都有一册了。我看这诗集刻得很好。于鳞参加了诗集的编辑，出了不少力。

李攀龙身子坐得更加端直一些，静静地看着严讷。

严讷继续说，谢先生虽然是一个布衣，但他矢志为诗，几十年如一日，不容易。以后，为了让他写出更好的诗来，大家都要帮助他。另外还有一事，就是他今年到京师来，还肩负着为一个才子昭雪的重任。这事，于鳞、元美要多多提醒你们的上官。我从内阁也好好地做做文章。要知道，卢楠的这个案子是严介溪的门生蒋宗鲁做下的，这就有点复杂。今天说话，算是关起门来了，况且相互都是知己，所以我才敢这样说。

说到这里，严讷停下，有点严峻地看着众人。众人明白他的意思，相互看看，郑重点头。

严讷见气氛一下子变得严肃了，便笑着说，往下，我们就是喝酒庆贺谢先生的诗集刻印了。大家放开喝，谁有多大的量，就喝多少酒。酒分量饮，不能多，也不能少。

严讷的开场白，使得场上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高拱率先说了一句，敏卿，今天这宴席，除了庆贺谢先生诗集刻印外，还有你荣任次辅，也不能不让我们敬你一杯。

严讷听了，摆摆手，说，随你，随你！

高拱听了，大笑起来，说，这就对了嘛。高拱近年来很少离开裕王府，今天算是一个特例。

开始喝酒了，严讷作为主人，带领大家连着干了三杯。

随即，高拱带头，喝了三杯。第三个带酒的，自然是李攀龙了，他站起来，说，今天我特别高兴，一是茂秦兄诗集刻印，刚才相爷说了，一个布衣写诗写到这种程度，不易。但是，正是因为不易，才值得庆贺。二是严大人入阁成为次辅，也是喜事。三呢，就是我与谢先生老家的父母官来到，使我与谢先生如见乡人。有这三件喜事，我就带三杯。

严讷欣赏地看着李攀龙，说，于鳞，你这三杯酒，一定好带。

张旦、李孔阳两个，见李攀龙这样热情，酒兴也上来了：一个说，这酒，要喝；一个说，喝，必须喝。

谢榛见三个人都带了酒，正考虑自己是否也带时，严讷说话了，往下，大家分别敬酒吧。我先敬谢先生！肃卿，你敬山东的两个地方官吧。于鳞、元美，你们两个也别闲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