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
放大+  缩小-   默认o

育新街往事

育新南街指示牌

□ 阴元昆

在聊城市城区,有一条店铺林立的街道——育新街。每当我行走在这条街道上,望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和摩肩接踵的行人,就会想起60年前发生在这里的件件往事。

20世纪50年代末,在聊城古城的东北部,崛起一座新城,它就是聊城新区。在新区街道的十字路口有一个大转盘,大转盘南边路东有个物资局家属院,我的家就在这里。1963年冬,我六岁半,就背上书包上小学了。学校就在东边一里多远的地方。

上学的时候,出家属院西门,沿着公路往南走,走不多远,东边出现一条大道,大道的两旁挖有水沟。这条大道,就是今天的育新街。不过,那时它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我记得,从这条大道往东一拐,路北有一个单位,大门两边的墙上写着“发展经济 保障供给”,应该是供销社机关;路南建有高墙,高墙里边有高大的房子,应该是供销社的仓库。

其实,我们上学,还有一条近路可走,就是从家属院的墙头上爬过去,往南穿过一片麦田,路过一个大坑,就可以到达南边那条大道。赵以政烈士墓,就在这片麦田里,我和同学们还曾到这里扫墓。后来,赵以政烈士墓迁到现在的聊城公园里去了。

沿着大道继续往东走,路北就是车辆厂,厂区与外边有一条狭长的胡同连接。在家属院里,我经常听见远处车辆厂墙内有机器“哐哐”地响,还能看见一根铁柱子一上一下地颤动。有一次,我和同学跑到里边去一探究竟,才发现墙边有一个很大的冲压机,附近还有一个大炉子。

沿着大道继续往前走,路南那片房子是饮食公司;路北那个大院,就是马车社。在那个年代,搬运货物主要是靠骡马拉的大车。我们上学的时候,见到路上有空车行驶,就会调皮地坐到车尾,在上边颤颤悠悠,真是舒服极了。赶车的老板脾气好,不会把我们赶下去。由于道路是土路,车轮在路面上轧出一道道深深的车辙。每逢雨后,车辙内就会存有大量的雨水,水里边会生长出一种长着两个椭圆形壳子、有线状内脏的小生物,它们在水里游来游去,非常有趣。由于环境变化,多少年过去了,我再也没有见到过这种小生物。

再往前走,出现一个十字路口,路口西北角位置的那片空地上,坐落着一排破旧的平房。这里就是我们的学校,我就在中间那间教室上课。在这里上学期间,有几件事情,令我终生难忘。

有一天,在课堂上,调皮的同桌把我的铅笔掰断了,我也拿他没办法。中午放学的时候,我一摸口袋里还有二分钱,便没有回家,而是沿着教室前边那个路口的一条小路往南走去。走到南边的路上,再往西拐。到了剧院前边,又往南拐。走了大约3里路,来到了闸口。闸口路东有一家百货商店,我走到里边,往高高的柜台上递过去二分钱,要买一支铅笔。谁知售货员说,铅笔三分钱一支,我只好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回到家里,因为我回来太晚而着急不已的母亲狠狠地训了我一顿。

由于我在学校里也很调皮,第一批、第二批少先队都没让我加入。课间时,同学们举着红领巾,在教室前边做游戏,我也兴奋地跟在后边跑来跑去。直到最后一批,我才加入少先队,入队仪式是在闸口那边的河东小学大操场上举行的。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们这排破旧平房,原来是河东小学的分校。

当年这个河东小学分校,非常寒酸,连个厕所也没有。有一次,上课的时候,我实在憋不住了,从教室里跑出来,跑到教室前边的坟头旁解大便。解完以后,才发现没有带擦屁股的纸。这时,只见空中有一张纸随风飘落。我伸手把纸抓住,低头一看,发现上面写有字迹,标题是“我的一天”,内容大概是:星期天,我在大街上,看见一个行走不便的老奶奶,便搀扶她过马路,又把她送回家。老奶奶问我叫什么名字,我没有回答,只说这是我应该做的。老奶奶微笑着向我表示感谢。看完以后,我把纸揉了揉,擦完屁股,飞快地跑回教室。

后来,有一次上作文课,作文的题目恰好是“我的一天”。我一下子想起擦屁股的那张纸,便把上边的内容背写下来。发作文的那一天,老师走上讲台,说:“这次作文,数阴元昆同学写得好。我把这篇作文念给大家听……”同学们纷纷向我投来羡慕的目光,我的心里乐开了花。

1965年底,学校要建新校舍,于是,我们就临时搬到西边的王天甫村去上课。等到第二年,我们搬回来的时候,在那排破旧平房的东边,出现了四排崭新的红砖瓦房。学校也有了一个响亮的名字:新区小学。

如今的育新街,已经成为这座城市最具人间烟火气的繁华商圈。而新区小学那些平房校舍,早已被漂亮的教学楼所取代。然而,每当我路过这里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举目四望,寻找那排早已不见踪影的破旧平房,以及柏油路上消失不见的一道道车辙……

(图片由作者提供)

2024-05-16 2 2 聊城晚报 content_50469.html 1 育新街往事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