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版: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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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卖冰棍儿

□ 徐龙宽

骄阳似火烘烤着大地,世间万物仿佛要被烤熟。在这样的季节里,冰棍儿无疑成为畅销商品。

记得小时候,卖雪糕的方式十分质朴,用一个木头箱子来盛放冰棍儿。有的人没有专门的冰棍儿箱子,便把自家的风箱拆除里面的所有机关,然后在箱子外侧涂抹上一层白漆,用红漆醒目地写上“冰棍”两个大字。我所使用的冰棍儿箱子就是由风箱改造而来的,当时找不到红漆,我便以黑漆代替,用高粱秆里面的内穰,蘸漆歪歪扭扭地写上“冰棍”二字。

农村的孩子,在暑假里是绝不可能闲下来的,除了要完成假期作业,其他时间就会跟随父母到田里去干各种农活,比如拔草、施肥等。而对于我来说,总认为卖冰棍儿是一件美差。因为,这样一来,我便可以骑着自行车,悠然地躲在树荫下,一边惬意地享受着凉爽的冰棍儿,一边还能为家里挣钱了。

进货要去相邻的县城。傍晚时分,我跟着村子里的王玉祥,一起骑着自行车去进货。我们两个顺着黄河大堤,一路向北骑行。傍晚的景色美不胜收,天边被夕阳染成了一片绚丽的橙红色。余晖洒在大地上,仿佛给万物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路上,归家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赶着牛羊、拉着板车,满载着收获往家赶。

王玉祥带着我在一个村落前缓缓停下,村子外面有一处院落,大门紧闭。“就是这家,咱们在这里等吧,凌晨3点开始生产,5点就能进去装货,咱们把自行车放在最前面占个位置。”王玉祥说。我抬头看看天色,此时也就是刚刚吃过晚饭的样子。离早上5点,还有八九个小时的时间呢。“咱们怎么吃饭睡觉啊?”我疑惑地问王玉祥。他扬扬手里的馒头,又从口袋里掏出两瓣生蒜递给我,原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我俩蹲在院子外吃完馒头,王玉祥又到墙角处,拧开水龙头,嘴对嘴喝起了水,他示意我也喝一些。我倚靠在墙上,困意如潮水般袭来,一个劲地打盹。王玉祥从冰棍儿箱子里掏出被子,径直跑到路边的水泥板上,躺倒便睡。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找了一块水泥板躺下。水泥板硬邦邦的,上面残留着白天太阳照射之后的余热。躺在上面,我只觉得后背生疼,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水泥板硬还不算什么,要命的是那些蚊子,纷纷围着我转。虽然我穿了长裤长褂,但是脚踝、脖子、耳朵、脸和手等部位还是裸露着的,蚊子不停地叮咬这些部位,不一会儿,我身上就布满了一个个又红又肿的硬包。实在忍受不了,我坐起来开始打蚊子。王玉祥自顾自地躺着,任由蚊子趴在身上咬,不一会儿他便鼾声如雷。过了很长时间,我也慢慢睡着了。睡梦中,王玉祥把我推醒:“醒一醒,一会儿就能装货了。”

我伸伸懒腰,只觉得浑身酸疼,而且奇痒难耐。揉揉眼睛再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院子门口的自行车已经排起了长龙,各色的冰棍儿箱子捆绑在自行车后座上,人们打着哈欠,等待着院子里的人喊着装货。还好我和王玉祥来得早,货一出来,我们两个就迅速地装满冰棍儿出来。此时,早起的人已经荷锄下地开始干农活了。

我们俩驮着满满当当的冰棍儿,兴高采烈地返回家。虽然夜里经历了那么多辛苦,但顺利进到冰棍儿,我们的心情十分愉快。一路上,王玉祥情不自禁地唱起歌:“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麦穗香两岸……”“明明是稻花,你怎么唱麦穗啊?”我好奇地问。“咱们这里,种的是麦子,没有水稻。”说完,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把冰棍儿驮到田间,干农活的人们立刻聚拢过来,不一会儿就把冰棍儿卖完了。数着那叠钞票,我心里乐开了花。一夜的辛劳,终于有了回报,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成就感,也让我懂得了生活的不易与努力的意义。

2024-07-17 2 2 聊城晚报 content_54373.html 1 儿时卖冰棍儿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