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版: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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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假琐忆

□ 李学贵

前不久,我市秋作物喜获丰收,一辆辆联合收割机在广袤的田野里来来回回,唱着欢快的歌谣。触景生情,我不由得回想起当年放秋假的往事。

我的老家在东昌府区郑家镇。20世纪80年代,我正上小学。当时,学校不放暑假,每逢“三秋”大忙,便会放长达42天的秋假。假期里,我们要帮助父母干些力所能及的庄稼活儿,其中的酸甜苦辣让我记忆深刻。

割草

当时,全村家家户户皆在庭院里圈养几只羊,帮助大人割草喂羊便成为秋假时小孩子的首要任务。吃过午饭,我们一帮小孩儿便每人挎上一只箩筐,手拿一把小铁铲,相约去割草。那个时候,广袤的田野乃至河岸沟渠,到处是长势旺盛的杂草,像马齿苋、灰灰菜、抓地秧、星星草等,我们想割什么便割什么。有时割得起劲儿,我们索性放下小铁铲,双手左右开弓拔起草来。为了活跃气氛,我们还编起顺口溜。有的说:“太阳出来亮堂堂,我的学习超级棒。”有的接道:“太阳一出红似火,是我是我还是我。”还有的自己随便编一句:“呜呜又突突,天上飞的是蝙蝠……”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在这种氛围下,大家干劲儿十足,没多久每人拔的草便装满了箩筐。

小孩子的天性是玩耍,那时在田野里我们除了割草之外,还不时地捕捉蚂蚱来娱乐。蚂蚱个头小,跳跃的速度快,捕捉需要技巧,一要反应及时,二要动作迅速,稍一迟缓蚂蚱就会从身边溜走。割草间隙,我们几个小伙伴在地瓜田间,动作麻利地捕捉了一些黄黄绿绿的蚂蚱。看到我们的战利品,小伙伴中一位叫阿华的小胖墩不禁手痒,也想捉几只。只是他动作笨拙,捕捉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最后他急了,整个身子向前一扑,谁知用力过猛,一不小心脚后跟被地瓜秧绊住,结果蚂蚱没有捉住,阿华却摔了个“狗啃泥”,他的狼狈样把我们逗得开怀大笑……

摔花生

有一年,我家责任田里种植了3亩多花生。为防止丢失,夜幕降临,我们把刨下的花生秧连同果实一块装到地排车上运回家中。那时村里还没有通电,吃过晚饭,父母、三姐和我把地排车上的花生卸在院内,在昏暗的煤油灯光下,我们全家每人坐一个小板凳,大家以地排车厢、箩筐或圈椅等作为遮挡,纷纷抓起一把把带着串串果实的花生秧摔打起来。

摔花生之前,我不忘把不久前大姐托人买的宝石花牌收音机放在身边,并把音量调至最大,一边摔花生一边听收音机播放的长篇连载《夜幕下的哈尔滨》。从秧上摔下的花生纷纷落到车厢、箩筐或圈椅内,摔光果实的花生秧则被扔到一边。最开始摔花生时,我觉得新鲜有趣,摔得格外带劲儿。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觉得有些乏味。夜色渐深,瞌睡悄悄来临,我的上下眼皮禁不住打起架来。我真想躲进屋里美美地睡上一觉,可再瞅瞅身旁没有摔完的一堆花生和忙碌的家人,只得站起身来去屋里洗了把脸,在院子里转上两圈,重新打起精神,一直坚持到把拉回家的花生全部摔打完。疲惫不堪的我倒在床上,顷刻间便进入了梦乡。

掘地

眼见秋假过去了一大半,自家的花生、玉米和棉花先后收获完毕,庄稼秸秆也全部从田间拾掇出去,家中积存的粪肥及草木灰一一撒在了田间,接着就该翻整土地了。当时农业生产还没有实行机械化,并且缺少大牲口犁地,村民只能使用铁锨人工掘地。父亲早早为我们全家五口人准备好了五把好用的铁锨,并在每把铁锨锨头上边安了一个铁脚蹬,这样掘起地来更省劲儿。

用铁锨掘地是个力气活儿,其中也含有一定的技巧。父亲手拿铁锨教给我掘地要领:手抓铁锨要正上正下地用脚蹬,这样掘地省力;要用手抓牢铁锨把柄,不要来回滑动,否则手掌容易起泡;翻整的每一铁锨泥土,都要把地面上所撒的肥料扣进去、把新土露出来。我按照父亲教的方法去做,结果由于力气小,别人用脚蹬一下就能完成的活儿,我蹬三四下才能勉强完成。由于经验不足,用铁锨掘出的泥土常常不能扣翻过去,翻整后肥料仍留在地面上。最要命的是,掘地的时候我的两只手不听使唤,在铁锨把上不时地滑来滑去,结果半晌不到,我就觉得两只手掌疼痛不已,低头一看,原来两只手掌心处分别磨出了两三个水泡。

掘地对于小小年纪的我,俨然是个考验。仅仅一天时间,我就浑身酸疼,两条腿像灌了铅一般沉。直到天黑回到家中,吃过母亲特意为我做的鸡蛋荷包面条,又睡了一觉,才感觉身体舒服了一些。

时过境迁,如今广大农村实现了机械化,全市城乡教育实现了均衡发展,农村学校放秋假已成为久远的历史。但昔日所经历的那段苦乐年华,就像家乡那湾清澈的河水,在脑海及心灵深处汩汩流淌,让我至今难忘。

2024-10-23 2 2 聊城晚报 content_58898.html 1 秋假琐忆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