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半个世纪的两次合影
□ 阴元昆
前不久,在聊城市城区北关大街一个古朴典雅的饭店里,聊城三中七一届初中六班的同学们欢聚一堂。一位个子高高、面带笑容的同学问我:“还认识我吗?”我端详了一下,回答:“你是李贵!”他说:“上一次咱俩合影是在54年前,今天咱俩再合张影吧!”于是,我俩肩并肩,跨越半个世纪后再次合影。
20世纪60年代初,我家住在位于聊城新区的物资局家属院。家属院共有四排房子,我家在第三排东边数第三间屋;李贵的父亲是物资局局长,住在第二排中间的一套大房子里。我属鸡,李贵属羊,比我大两岁。那时我们不在一个小学上学,我在新区小学,他在北顺小学。放学以后,我们家属院里的小伙伴一块玩儿捉迷藏、弹玻璃珠、摔四角等游戏,玩得十分开心。有段时间不上课,我们这些孩子闲着没事,就在自己家门前的空地上挖了个地窖,在里边养兔子。有时候,兔子从地窖里蹦出来,到处溜达。我家的母兔和李贵家的公兔配了对,他还追着我要生的小兔呢。
1969年底,我和李贵都到聊城三中读初中,分在一个班里。学校实行军事化管理,刚开始,我们班叫四连六排,后来叫七〇二连二排。我俩一起去上学,每天早晨,我吃完饭,背上书包,就来到前排李贵家。他每天起床都很晚,我站在门口,等他吃完饭,赶快朝学校走去。我俩经常迟到,每次都是从后门悄悄溜进教室。
1971年的一天,家住第一排的王树德叔叔家的大儿子从部队退役回家。我和李贵听说后,一起到他家里看望。只见他高高的个子,穿着一身军装,只是摘掉了领章帽徽。我俩都很羡慕,喊他哥哥。这个哥哥对我俩很友好,说:“我有两身军装,你俩穿上照张相吧!”他还拿出两套领章帽徽交给我们,我俩非常高兴。
我和李贵穿上军装,怀揣着领章帽徽,出了家属院的大门,大步流星地向北边的十字路口走去。这个路口中间有个大转盘;路口西南角有个洗澡堂,叫东风池;路口西北角路北,有两幢临街的二层楼,照相馆就在东边那座楼的一楼。
我们虽然穿着军装,却不是真正的军人,所以有点不自然。李贵问摄影师:“我们能戴领章帽徽照相吗?”摄影师说:“不行。”于是,我们没有将事先准备好的领章帽徽拿出来。我俩肩并肩坐在摄影棚的长凳上,摄影师钻进照相机暗袋里调整好焦距,然后按下快门,说了声“好”,照片就拍完了。
等到把照片冲洗出来一看,照片拍得很清晰,李贵笑得很自然,而我却显得有些拘束。我把这张照片放到镜框里,挂在墙上,没事就欣赏。它是那个年代我俩友谊的最好见证。
1971年底,我们初中毕业后,继续在聊城三中读高中。只不过,我们没有分在一个班,因此各自有了新同学、新朋友,所以联系就少了。1974年,我们高中毕业后,李贵下乡去了聊城县梁水镇公社张堂大队,我则去了吕庄大队下乡务农。下乡期间,因在同一个公社,我还到张堂大队看望过他。
从农村回城后,我被分配到聊城钟表厂,后来进了机关。李贵回城后,被分配到聊城工艺美术厂;后来,这家企业规模不断扩大、产品不断更新,更名为聊城毛毯厂;再后来,该企业更名为聊城第二毛纺织厂,他曾任党委副书记、常务副厂长。我们都忙于工作和家庭事务,虽然在同一座城市,却一直没有机会相聚。
在今年的这次聚会上,我发现当年一个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都成了年近古稀的老人。在这里,我见到李贵和其他老同学,大家诉说着分别后的思念之情,每个人都有说不完的话。聚会期间,李贵对我说:“你是研究党史的,能否找到与我父亲工作经历相关的书?”他的话让我想起那位慈祥的老人,我当即表示:“我回去找找。”
聚会结束后,李贵把大家拍摄的录像和我俩的照片,制作成了视频,发到微信群里,定格了一个个美好瞬间。我回到家,翻遍了书橱,找出了两本记载李贵父亲工作经历的书籍,随后交到他手里。在《东昌人物》这本书中,清楚地记载了这位老人的生平事迹:
李华然,山东省招远县上夼村人,1925年出生。1943年参加革命工作,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八路军、解放军战士、班长、副排长、副指导员、队长、政治指导员、政治教导员、团副政委等职。1952年任广西壮族自治区岑溪县人民武装部部长。1964年转业到地方,任聊城专区物资局局长兼党委书记。1973年任聊城地区外贸土产公司经理。曾获独立自由奖章和三级解放勋章。1977年因病去世。
我想对李贵说:愿逝者安息,生者坚强;愿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
(图片由作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