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俊岭

谢榛一个人走在大街之上，一时感觉茫然。像曹嘉这样的四品官员，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薪水丰厚，衣食无忧，但就是不自由。自己倒是自由，银子却没有固定来源。

十天过去，没有曹嘉的一点动静。谢榛沉不住气了，想去拜访，又怕打扰人家公务。正在踌躇之际，李濂来到小楼，对谢榛说，先生，有一宗事，不知先生愿意不愿意做？

何事？

周王府南边有一个姓刘的富商，喜欢附庸风雅，他有三个儿子，想拜师学习写诗。闻听先生大名，托我前来问询。三个月，他出二百两银子。你看此事能不能应承下来。

李奎抢着说，先生想家了，想回安阳呢。

谢榛一挥手，说，不回安阳了。

李濂说，那我就回复那个姓刘的富商。

好！

李濂离去。李奎说，守着李濂，我不好意思说话，区区二百两银子，就把先生的归家之念打消了。我手头还有三百两，给先生二百两，剩下的够我回家花费。

谢榛说，我不能总是用你的银子。

李奎说，先生那就见外了。说句真实的话，我家的银子存在钱庄，光利息就够我游学花费的。再说，我爹爹每年都有进项，不像先生您，没有生计。

既然答应了，就教他们三个月吧。

这样的话，我留下一百两银子。我近日启程回钱塘家里，过年后再来开封寻找先生。教学期满，我陪先生回安阳。

可以。

李奎回乡。谢榛教学。谢榛把预先支给的束修一百两，加上李奎的一百两，寄往安阳家中。

一直到了腊月二十三，曹嘉的公务才不那么繁忙了。他拍一拍脑袋，想起谢榛来，连忙派推官前去寻找。推官先到小楼，后到刘姓富商那里，找到谢榛。

曹嘉当天晚上设宴，款待谢榛。

席散之时，曹嘉说，茂秦，你还是往我家来吃饭吧。黄年大节的，一个人有什么滋味？

不了，小楼北面的酒馆过年也不歇业。我吃点饭后就回小楼看看书、写写诗，也就过去了。再说，教授刘家三个公子，过年时只停七天。教学时，刘家管我午饭。

曹嘉听了，不再勉强，说，也好。你多保重，一个人就不要喝酒了。

好的。

腊月二十八这天，谢榛教授三位公子告一段落，走进刘家客厅，辞别刘家翁。刘家翁说，谢先生，听说你一个人在开封，那就不要到小楼去住了。我让下人收拾好一间上房，你安心住下，一日三餐在我家吃就是了，一直到教完三个月。怎么样？

谢榛听了，说声谢谢。

三月初的时候，李奎从钱塘回到开封。到了小楼，见楼门紧锁，便折转身子，往开封府而去。先生在不在曹大人那先不管，几个月不见曹知府，拜见一下也是应该的。

正好，曹嘉公务不是太忙，见了李奎，让座让茶，交谈起来。曹嘉说，我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帮助茂秦先生刻一本诗集。他写了那么多，不刻印出来，时间一长恐怕散失了。

李奎说，知府善举，谢先生知道后不知有多高兴呢。

这样，他不是教完三个月的学便要回安阳吗？你跟他回去，把他的五言诗全部搜集起来，先由他修改一遍，你再校对一遍，就可以给我了。就在周王府刻板就行，这样方便一些。我出银子。

李奎说，那太好了。我愿意帮助先生校对。

这事说定了。你先不要对他说。待我给谢茂秦送行时，给他一个惊喜。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