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海波

学校之大不是教学楼之大，也不是校园之大，而是老师之大。刘士尧老师无疑是聊城一中最有学问的老师之一。

与大多数老师抱着厚厚的讲义走上讲台不同，刘老师讲课历来“轻车简从”。他几乎不拿任何纸质的东西——包括课本、讲义等，最常用的装备就是两支粉笔加一杯白开水。水杯子也不是高档保温杯，而是最普通的茶杯，有几次端的茶杯还没有把。

上讲台后，刘老师先用几分钟总结上节课的内容，接下来讲新课，这是我们见证奇迹的时刻。他会从黑板的左上部分写起，一二三四、甲乙丙丁、ABCD，各个知识点绝不遗漏。等写满一黑板，也就是写到黑板右下角时，两支粉笔恰好用完，一杯子水刚好喝完，一节课的内容也恰好讲完。他如同一位娴熟的乐师，我们就是台下的听众。在我们最陶醉的时候，他用力一挥手，乐曲戛然而止，干脆利索，颇有回味悠长、余音绕梁之妙。

这时，一看时间，离下课还有2分钟。这2分钟可不是让你用来缓神的，他会慢条斯理但语气清晰地说，同学们，翻开课本多少多少页，从第几段第几行开始划，到什么地方结束，这是我们这节课的重点。要知道，他手里是没书的，无论手书还是布置作业，全凭记忆，让人很是佩服，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杠赛了”。

每当讲到比较难的问题，他会环顾四周，清清嗓子说，“这个题比较难，咱找个明白人说说。国军，你起来”。国军者，我同学梁国军也，学历史那是相当有一套。每当这时，国军会从容地站起来，不急不缓地把难题讲解一番。刘老师总用赞许的语气说“很好，请坐下。”从那时起，“明白人”就成了我们圈内对国军的称谓，直到现在。当然，我们班里还有很多学历史的“明白人”，比如，“爽园”“志伟”等等。

刘老师的课雄浑大气、趣味横生，既充满了历史的智慧，又随时能“抖包袱”。他会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把难记的知识“幽默化”。他总能抓住你的思绪，在让你学到知识的同时，也不忘用“华盛顿娶了个小寡妇”之类的幽默语言逗你一笑。所以，听刘老师的课，大可不必担心有开小差的，往往是在大家精力最集中的时候，一节课结束了。

因工作原因，前几年经常和刘老师见面，尽管当时他已是聊城一中的副校长，但我仍习惯称呼他为老师。我说，“老师的课是最难忘的，真盼着有机会再听一次”。每当这时，刘老师总是谦逊地说，“其他老师都讲得很好”。

能给学生留下一段珍贵的青春记忆，历经30年仍记忆犹新，刘老师功莫大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