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天欲雪
◇ 尚庆海
气温大幅下降,出门穿上厚厚的羽绒服,戴上口罩,围上围巾,依然感觉寒冷无比。天空阴沉沉的,乌云满天。西北风呼呼地刮着,直往衣服缝里钻,我缩着脖子跺着脚,想赶紧钻进屋里,或找个背风的角落避避。
父亲说,现在的冬天不像冬天,他小时候的冬天才是冬天,亮晶晶的冰溜子在屋檐上挂着,非常壮观。渴了就用擀面杖敲一截冰溜子吃。
我小时候的冬天,和父亲口中的冬天差不多。入冬不久,村口的小河就结了一层薄冰,不到大雪时节就可以在冰面上滑冰了。整个冬天要下好几场大雪,一场雪能下两天两夜,比鹅毛还大的雪花纷纷扬扬,好像天空漏了个洞。
记得有年冬天,晚上悄无声息地下了一场大雪。早上一开门,全世界都变白了,我赶紧揉揉眼,又在地上抓了一把雪,确定是下雪了。我兴奋地一脚踩进雪里,雪直接埋到了我的小腿肚。我想把脚拔出来,却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这时我才发现,雪比门槛还高。
打雪仗、堆雪人、滚雪球是小孩子最爱玩的游戏。我和小伙伴一起打雪仗,一个个累得精疲力竭。打完雪仗,我们就开始堆雪人,雪人胖乎乎的,整个冬天也不见消瘦。
刚开始滚雪球的时候,我们各玩各的,雪球越滚越大,需要七八个小伙伴才能滚得动。今天滚累了,明天接着滚,明天滚累了,后天继续滚,街上滚不下了,就往大队场上滚,滚到比大人还高时,老村长就站出来吓唬我们:“孩儿们,不能再滚了,滚得太大要爆炸的。”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冬天真是过瘾,天冷得过瘾,雪下得过瘾,小伙伴们玩得更过瘾。
天空越发阴沉,我忽然想起白居易的《问刘十九》,随即给发小发了一条信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发小回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