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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风景

● 徐龙宽

我的故乡与黄河相邻。

一场春雨过后,催发了家乡的柳树,黑色的树干上萌生出嫩绿的细芽。不久之后柳笛就能吹响了。在家乡时,我总会选取一根鲜嫩的柳枝,切头去尾,裁下半尺左右的柳棍儿,两头轻轻拧动,树皮和树干就分离开来,把分离下来的树皮一头捏扁,用指甲掐掉最外皮,一个柳笛便制作成功。放在嘴上吹奏,声音沉闷悠长,富有穿透力。柳笛不仅能吹单调的音节,也能吹奏整首的乐曲,每年春天,村子里到处是吹柳笛的孩子们。

黄河河堤上植被丰富,其中有一种猪毛菜是这里独有的野菜。猪毛菜幼时植株不大,呈团状,叶片根根直立,好似刺猬的刺,但枝叶并不坚硬,家乡人称其为猪毛菜,十分形象生动。我喜欢去河堤上挖猪毛菜吃。五月的河堤,开满了各色不知名的野花,有黄色、粉色的花,有红色、紫色的花,还有斑斑点点、奇奇怪怪的花。树木青葱,花草茂盛,蜿蜒绵长的河堤宛如一条生机勃勃的龙,陪伴着村庄,也陪伴着我日复一日地成长。

我将猪毛菜采摘回来,清洗几遍,用开水焯一下,再放进凉水中过凉后,撒上蒜碎、精盐、麻油,其味道让人久久难以忘怀。

六月里,麦田间,弯弯曲曲的小溪,轻轻缓缓地流进田里。我和大哥扛着铁锨,一趟又一趟地沿着水渠巡逻。被冬蛇钻透的水渠,不时会渗漏出一些水。水流小时尚可置之不理,若水流渐大,冲刷出许多泥土,我就抓紧用铁锨挖些土,寻找漏洞的源头进行填补。闲暇之余,我便坐在水渠边,把脚放进清凉的溪水里,薅一把灌满浆的麦穗,用手搓搓,绿色的麦粒散发出清香,亦是一道可口的美味。

金秋送爽,秋天的旷野里又传来丰收的清香。黄色的是野瓜,隐藏在野草深处,静静地开花、结果、成熟。它的大半生都是孤芳自赏、无人问津的,若非那种成熟的气息,直至复归泥土都不会有人知晓,有株野瓜也曾倔强地萌发,努力地生长,骄傲地开花,淡定地成熟。

我喜爱故乡的雪。因是平原,又兼地表植被低矮,故而故乡的雪,是一望无际的白色。下雪的清晨最为热闹,每一户人家都早早起来扫雪,扫净房顶,扫净院子,扫净大街,若是有起床晚的人家,大门口早已被热心的邻居打扫得干净整洁。下雪了,春节也就近了。

我的故乡,新年是欢乐的,新年是喜庆的,新年是团聚的……

我时常静静回味,何为家乡,何为故乡?家乡是生长的地方,多年以后你回去,依然有你的院落,你可以在那里生火做饭,可以养鸡喂狗,可以修补篱笆,可以自由自在地长时间生活,家乡留有你的根。而故乡,却只剩下你的影子和无尽的相思。

如今,故乡的人们搬进了新社区,原来的村庄已化为一片绿油油的良田。站在大堤上,四处眺望,我的村庄,已然成为一处自然风景。

即便如此,我的故乡,依然是我心中一幅无需雕琢的原始画卷。那些视而不见的炊烟,那些随手可摘的野花,那些未曾留意的溪流,那些恣意生长的树木,那些随风飘摇的乡音,还有村后奔流不息的黄河,都令我回味良久。

2024-05-06 2 2 聊城晚报 content_49724.html 1 故乡的风景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