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版:记录
上一篇
放大+  缩小-   默认o

推磨记忆

□ 任洪军

我家住在茌平区博平镇任何村。从我记事起,家乡的老老少少就用石磨磨面,叫推磨。时至今日,还有很多人用电磨磨玉米面、小米面,在村里路遇熟人仍然会高兴地说“我推磨去”或者是“我磨棒子面去”。

20世纪60年代,我家东邻居有一盘石磨,我家磨面大多是用这盘石磨。石磨安置在一间十分简陋的土屋里,土屋的四周基础是由青砖砌成,青砖以上是用泥垛成的土坯墙,两扇老式木门只有门鼻儿没有锁,人们可以自由出入。为通风透光,邻居在靠胡同的土墙上挖了一个三角形的洞当窗子,内墙有一个老式木窗,乡亲在晚上推磨时就把棉油灯放在窗台上照明。

石磨由一个直径约1.3米的磨台和两个直径约65厘米的短圆柱形石块构成,分为上转动盘和下转动盘。下转动盘固定在用枣木和槐木制成的磨台上,磨台厚约5厘米,木质坚硬,光滑干净。木磨台被固定在用青砖砌成的圆柱墩上。上转动盘对齐放在下转动盘的上边,并且有两个漏粮食的磨眼。上盘中心凿有一个凹陷的圆坑,下盘中心镶有一个凸圆形短铁轴,凹凸相合,称磨脐,作用是防止转动盘转动时从木磨台上脱落。上转动盘两侧有4个用来拴绳子的圆孔,供两人推磨时用。推磨时人们把木棍伸进绳套里,别在上转动盘上,上转动盘就跟着转动起来。

那时我们农村还没电磨,磨面全靠石磨加工,所以每隔几天就要推一次磨。爷爷和母亲为了不耽误生产队劳动,更不想耽误我读书,每次推磨大多是在晚上。夏天趁天气凉快就早起推,母亲总是在凌晨三点左右就三番五次地催我起床,我有时起床后困得睁不开眼,就会东倒西歪地跟着母亲去磨坊。有时我推着推着又睡着了,一睡着不是掉磨棍就是往墙上撞,母亲见我贪睡的傻样,有时瞪我两眼,喊我两嗓子,气急了就拧我两下。推了两三个小时天才亮。每次推磨我都感觉头昏脑涨、腰酸腿疼。母亲心疼我,后来每次推磨都尽量安排在晚上和周末白天的时间。

虽然推磨是个累活儿,但是这样磨出的玉米面和小麦面粉,蒸出来的馒头和窝窝饼子,磨出的玉米面、小米面熬成的粥,老远就能闻到一股香味儿。

到了20世纪70年代,很多地方有了电磨。人们有的用自行车驮着粮食,也有的用独轮车或地排车推着粮食到有电磨的地方去磨面。记得有一次我用自行车驮着小麦到茌平良种场去磨面,虽然去得早,但比我早到的还有五六个人,我就耐心排队等待。我刚磨完面粉,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大雨马上就要来临。我急忙找了个避雨的地方,刚把面粉放好,就下起了倾盆大雨,为了不淋湿面粉,我把褂子也脱下来盖在面袋上,自己被雨淋得像个落汤鸡似的。

如今,人们的物质生活极大丰富,需要什么样的面粉,只要到超市一逛就什么都解决了。人们再也不用石磨磨面,磨盘和磨滚也被人们丢弃在庭院的角落里。然而,那些人力推磨的往事,还时常在我脑海里浮现,并唤起我内心浓郁的乡愁……

(本版有些文字涉及方言,仅用其音)

2024-10-31 2 2 聊城晚报 content_59325.html 1 推磨记忆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