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年甘蔗甜
○ 柳凤春
昨天上班路上看到一辆装满甘蔗的三轮车,车厢里一捆一捆的甘蔗,一半是绿色,一半是紫色。小区门口水果店里的甘蔗,或立或躺地摆放在门口。有人驻足问价后,店主会迅速抽出一根,三下五除,刀起皮落,甘蔗被切成长短不一的小段,空气随即弥漫出甜丝丝的味道。
拿起一小段放进嘴里,凉凉的口感和冷冷的空气瞬间交融,一丝清凉由口入胃,本来生冷的冬天好像一下子变得甘甜温柔起来,不再是一点乐趣也没有了。小时候,觉得甘蔗是阳刚挺拔的,不惧风霜严寒,等收获后,它会为人们奉上甘甜。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我第一次在书上读到有关甘蔗的文学作品是《青纱帐——甘蔗林》,感觉作家能生活在种甘蔗的地域是非常幸福的事,作者把甘蔗林里的芬芳、香甜描述得绘声绘色,以至于让人对青纱帐和甘蔗林有了向往。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鲁西北不种甘蔗,我们吃的是甜高粱秫秸。记得当时我们村里有几家种甜秫秸的,那是绿色的,与甘蔗不同。每次路过那片甜秫秸地,小伙伴总会好奇地朝里张望,想探究其中的秘密,看看周围有没有人看着。“别人的物件好,偷来的东西香”,当时我也有悄悄潜入地里偷点甜秫秸的想法,但一怕人发现,二也怕身体被秫秸叶划破,最终没有付诸行动。
甜高粱秫秸收获时,孩子们是最快乐的。放学后直接跑到地里,日落时分,地里变得冷飕飕的,体感微凉,因有甜秫秸的诱惑,孩子们按照大人指挥卖力地干活。来给邻家帮忙的小孩会被奖励一捆甜高粱秫秸。几个孩子一起,嘻嘻哈哈地扛着一捆秫秸回家,如凯旋的将士,满脸自豪,回去与家人分享。
收完的秫秸一般会放到阴凉处储存,有的会埋在土坑里月余后,再取出来拉到集市上售卖,这时已有更好的口感。小时候,听母亲说,甘蔗太冷,冬天入口易凉气入体,我们便用热水浸泡或烧熟了再吃。在灶火旁等候热秫秸的时光是那么美好。而如今的水果店铺都有自动榨汁机,付款后可从冷藏柜取走榨好的果汁,也可以让店员现榨。如果想喝热的,售货员还会帮着放在微波炉里加热。一杯温暖甘甜的秫秸汁入口,童年的过往忽然间就鲜活地浮现在眼前。
往昔,每当秫秸或甘蔗上市时,总有人因贪吃而嘴角生疼甚至嘴唇被拉破。后来,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吃甘蔗已经不是一件奢望的事情。不过有“甘蔗不能两头甜”的说法,这是因为,甘蔗的根部到中部较甜,越往上口感越差。这也引发了一个有趣的思考:应该从哪个部位开始吃?是先吃根部还是先吃梢部?
无论是甘蔗还是甜秫秸,都给我们带来了很多的欢乐。如今每逢看到卖甘蔗的摊位,我还是忍不住去买点,只为品味那记忆深处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