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如水 亦刚亦柔

■ 王阿丽

50岁生日那天,第一次听母亲讲述我出生时的情景。

当天下午,在农村小学当教师的母亲上课时有了临盆迹象,她硬挺着讲完了课,下课后急急忙忙往家里赶。学校离家约1公里,母亲走走停停,又担心到家时婆婆颠着小脚去找接生婆不便,就想顺路通知接生婆一下,不巧她去田里干活了。到家后,婆婆赶紧去找接生婆,当接生婆到来时,“你的头已经露出来了!”母亲说。说话时,她脸上满是笑意。

这是我第一次听母亲详细叙述生我的过程,眼前立即浮现出画面:挺着肚子的母亲在3月的倒春寒中蹒跚而行,即便疼痛难忍,考虑的还是如何减轻婆婆的负担。在我的印象中,母亲一直是一个外柔内刚的人。父亲是独子,母亲婚后一直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父亲长期在外地工作,两个月回家一次,母亲既主内又主外,照顾体弱多病的奶奶,教育培养我们兄妹仨。

母亲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在教课之余还得打理农活,插秧、割稻、种菜样样在行,母亲的女红也不赖,一家7口人的单鞋、棉鞋都是母亲一针一线纳出来的。小时候,我常偎依在母亲怀里,看母亲左手拿着鞋底子,右手握着针,不时把针向头发上划一下,再扎进鞋底。听煤油灯下针线穿过鞋底的“哧啦”声。这声响至今仍萦绕在耳边。

印象中,母亲没有与爷爷奶奶高声说过话,母亲的温柔、孝顺是全村出名的,村中不管老小都称呼母亲“丁老师”,连奶奶在家中唤母亲时都叫“丁老师”。

母亲身体力行,培养了我们从小爱劳动的好品质。幼时,我们经常和母亲一起干农活,割猪草、浇水、施肥,有时干活累了想偷懒一下,母亲也从未责备过我们。但当我们犯了错误时,母亲的处罚还是很严厉的。记得一个暑假的下午,我和几位同学一起去摸螺蛳,当时只简单跟奶奶说了一下。小孩子贪玩,到晚上7点多才回家,此时母亲已急疯了,找遍了全村庄,打听了可能在一起玩的小朋友,仍找不到我。当我提着满满一水桶螺蛳到家时,迎来的却是母亲的一声:“跪下!”母亲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终未落到我的屁股上。我一边抽泣、一边偷瞧母亲,母亲眼中泪光闪烁,嘴角却有一丝笑意。

母亲的刚体现在她对待病魔的态度上。2000年11月,母亲被毒蛇咬中太阳穴,由于受伤部位特殊,不能切口放血,涂蛇药、打点滴也不管用,胸口以上部位严重肿胀,生命危在旦夕。我们经网上求援,购得抗蛇毒血清,注射后母亲转危为安,治疗过程中没见母亲掉一滴眼泪。康复后母亲打趣道:“我倒是不紧张的,如果就这样去了也好,没什么知觉,也不算痛苦。我琢磨着,老天爷不会让我走的,因为我服侍你们93岁爷爷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母亲的柔如同三月的春阳,温暖着全家,她精心照顾爷爷奶奶,给了我们兄妹仨舒适的生活环境,即使童年生活贫穷,但我们乐在其中。长大后,我们都能以温柔和善良对待朋友和同事。母亲的刚似一座航行的灯塔,指引并激励着我们在学习、生活和工作中克服一次次困难,坚定走好每一步的信心!

母爱如水,亦刚亦柔。

2022-05-10 1 1 聊城日报 content_11583.html 1 母爱如水 亦刚亦柔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