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龙翔

一

如果给马西林场画像

原谅我，不能漏掉更不敢遗忘

它曾经面黄肌瘦、形似骷髅的一笔

风沙在这里肆虐了千年

给我一把铁锹，我相信，仍能挖出黄河故道的遗骨

当然，更多的应该是深埋地下的枯木，禾稼，破旧的房屋

如果夜深人静，应该还会听到黄河故道里

风沙的回声

今天我给它画像，任手中的笔肆意纵横

轻轻一挥，便是辽阔深邃、遮云蔽日

我更要虔敬地画上浓重的一笔

这一笔里有马西人民70年的奋斗史

是他们一次次把希望的种子从心底掏出

埋入黄沙

几代人的不屈不挠，终于换来一株株新绿

在一望无际的荒漠上破土而出，茁壮成长

二

其实没有必要探究2606的内涵

你来到鲁西，来到马西林场

2606，只是一个符号而已

在这里，只需记住这是联合国的一个绿化造林项目

只需记住把这个项目牢牢抓在手上的一个人——孔繁森

无需记住哪一棵毛白杨、银杏、楸树，哪一片经济林

在林场的哪一个方向

只需记住，一个时任县委副书记的人

头戴一顶草帽，肩扛一把铁锹

和千千万万的农民一起，忙碌于树里林间

2606，一串生硬的数字

当1982年的铁锹

锋利地刨在千里风沙的黄河故道上

当一代人与一个项目订立生死同盟

无论怎样赞扬，怎样歌功颂德都不为过

1998年11月

当往日漫天飞扬的风沙被庆典的红旗替代

背井离乡的悲怆被欢声笑语替代

一个新的纪元从此诞生

三

如果只把马西林场比喻成天然氧吧

那格局就太小了

不足以表现这片绿色海洋的辽阔

它覆盖4个乡镇，43个村，面积11万亩

你今年随手撒下一把种子

明年就呼啦啦长出一片绿油油的树苗

这里永远告别了风沙蔽日

告别了荒芜、贫穷、流离失所

三代人，七十年的奋斗史

让马西林场成长为冀鲁豫地区的绿色长城

成长为鲁西大地上一道坚实的生态屏障

行走在这片广袤的鲁西平原上

见是铺展的绿色，荡漾的海洋

听是高歌的蝉声，婉转的鸟鸣

四

不用深入腹地

只需站在纵横交错的林间大道，振臂一呼

立刻会有四面八方的回声

倘若你喊一句，你好

立刻会有千千万万的回声，你好

我试图走近一棵参天大树

迎面而来的是千千万万的大树

我试图接近一声鸟鸣，立刻有铺天盖地的合唱

我试图亲近一株野花，立刻会有遍地的野花涌来

在我不经意的瞬间

野花已开满夏天，有无数的林间小动物飞奔而过

我眼花缭乱，无法记住它们的颜色和形体

像抬头的瞬间，无法记住枝繁叶茂间飘过的白云

我退后一步是宽阔的林间

进前一步是一望无际的葱茏

我甘心情愿地与眼前的林木结成友好

与林下的蒲公英、向日葵结成友好

与林间的野兔、斑鸠、布谷鸟结成友好

甚至与一缕风，一声蝉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