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空隙
■ 晓奕
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把以前的日记本拿出来看看,然后把上面的故事拼接成一段连续的时光。当然,它偶尔也会出现空隙,大多出现在不曾起风的日子。当初之所以未作记录,也不是想让未来无迹可寻,只是希望假以时日,能够以更加成熟的心态,再与这段空隙来一次短暂的重逢。
2008年7月15日,当我提着行李高兴地站到事先谈好的那家上市公司门口时,却被人力资源部告知还要进行一轮面试。可直到一个月后,我在另一家公司已经办理完入职手续,都没有接到面试通知。
那些天父亲每晚都要打来电话,问我工作怎么样,有没有水土不服,我没敢说实话。母亲去世刚半年,他够上火了。
新单位遇到了校友,比我小一岁,体格比我壮很多,西北汉子,叫小蔡。领导把我们分在了一个寝室,说是有个照应。每天一起上下班,稀释了异乡的孤独,只是觉得这家单位不如原来的,心里多少有些落差。
人一不甘心就容易变得焦躁,总会发无名火。小蔡食量大,按说人家花自己的钱吃多吃少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我看着心里就是不舒服,总会说些不冷不热的话。若不是他的脾气好,我俩指不定吵多少次了。还有一回,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周末我俩去买棉被。我看好的那套价格有点高,可老板就是不给便宜。我假装要走,结果小蔡来了一句,“喜欢就买呗”!这给我气得,冲他吼道:“你赶紧回宿舍吧,我可不用你陪我了!”他没说话,扭头回了宿舍。为这事我俩差不多一个星期都没有说话,上下班也是各走各的。元旦,单位组织外地员工吃饭,我俩才重归于好。其实我知道当时他的意思是劝我喜欢就买,别在乎多花那点钱了。
转过年就是春天。工作趋于稳定,家里又出事了。父亲得了脑血栓,留下了后遗症,腿脚不灵活,走路费劲。打电话告诉他注意饮食,他就是不听,非说吃了五十多年的饭菜改不了。没过多久,父亲又犯病了。
我辞职回了老家。换号后还把新号发给了小蔡,可他很长时间都没有联系我,给他打过去提示已欠费停机。多年以后,我去迁户口,才从老同事那里得知,他几乎是和我同一时间离职的。个中原因,无人知晓。
我以为他一直记恨我,现在看来,我多虑了。他应该在我停机的那两天换的手机号,我给他的新号他根本没收到。就这样,我们失去了联系。当初对他发了那么多脾气,想说句对不起,恐怕也没机会了。
如今,我已经能够以一种平和的心态来看待这段过往了,于是我拿起笔,把此刻的心情记录了下来,然后把它夹在了时光的空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