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继红

1983年，我从部队转业，担任莘县县委办公室秘书。孔繁森担任莘县县委副书记时，没有固定的秘书，我平时就主要跟进他的日常活动。

克勤克俭 生活简朴

据我观察，孔书记在衣食住行方面都非常朴素。

当时，孔书记与妻子分居两地，他自己一个人生活，难免过得比较粗糙，甚至换洗的衣服也没有几件。我见他的衣服实在是太旧了，便想让妻子给他做条新裤子。孔书记说：“不行，不能白让你们给我做衣服。”我说：“咱们感情这么好，你还见外！”衣服做好之后，他穿上还挺合适。孔书记执意要给我们留下10元，我坚决不收，可没过两天，他就给我家孩子买来了两件新衣服。

孔书记对饮食也不甚在意，有时候下班晚了，就在驾驶员家里简单对付几口。有一次，我们下乡回来，那时候天很早就黑了，天气非常阴冷，机关食堂已关门，我就邀请他来我家里吃晚饭。孔书记反复强调：“简单点就行，吃什么都可以。”于是，我家属炒了一盘菠菜粉条，正要熬点稀饭时，孔书记连忙摆手：“别麻烦了，熬稀饭时间太长，烧点玉米面粥就可以了。”

孔书记出行也非常简朴，我曾经跟他骑自行车去过柿子园乡，那里距县城五十多里路。他骑车也厉害，一路不停脚休息，但我受不住了：“孔书记，你让我抽支烟休息会儿再走吧。”他不同意，一直催我：“快，还有好多事要办呢，不能耽误时间。”

外出住宿就更不必说。那时候县委公车很少，孔书记大多是骑自行车下乡，如果因为时间太晚、距离太远赶不回来，那索性就“打游击”——走到哪儿住到哪儿，经常不回来休息。有时候他带着驾驶员下乡，两人就住在公社，凑合睡一张大床，甚至打地铺。

以民为本 真情无限

孔书记始终把人民群众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特别关注困难弱势群体。他只要下乡，必然会去村里看望军烈属、五保户、困难户，能接济就接济，他的工资很多都花在群众身上了。有一次我们去王奉乡调研，乡干部陪同活动。下午5点，驾驶员催促我们尽早返程，孔书记说：“咱们还有一个烈属没去看望呢。”当时已是深秋，天气比较寒冷，可那位烈属郭老太太的床上只有一床小薄被子，床铺很破旧，还罩着夏天的蚊帐，房梁上吊着一个盛馍的篮子，里面的馍已经变黑，可见老太太过得很艰苦。孔书记立刻严肃地对乡干部说：“今天晚上，你无论如何都得给老太太解决被子问题。我就在这儿等，被子什么时候送来，我什么时候回去！”

还有一次，正值麦收时节，天气很热。我和孔书记骑车去张寨乡，当时那里的发展还比较落后，孔书记和乡镇领导班子座谈结束后赶去看烈属和五保户，乡党委书记也骑车陪同。那位老人家里看起来非常破旧杂乱，简直没法落脚，但她热情好客，烧了一壶热水，一碗接一碗地盛给我们解渴。老太太孤身一人并且年纪大了，没什么气力收拾家务，碗脏得让人下不去口，可孔书记端起来就喝，丝毫不犹豫。他的做法让我有些羞愧，加上天热确实口渴，于是我也端起碗来把水喝完了。

孔书记放下碗，关切地问老人：“您平时都吃什么呀？”老人把篮子里的干粮拿来给我们看——“一风吹”，就是用不去皮的小麦磨面，蒸出来的馍馍。馍馍看起来有些脏，闻着都快馊了，肯定放了有一段时间了。孔书记拿起一个就吃，其实他并不饿，只是想尝尝味道，他还要我也尝尝。临走之前，孔书记给老太太留下10块钱，让她缓解一下生活上的困难。

热爱生活 苦乐皆怡

孔书记工作繁忙，有时候一天要走访七个乡，晚上还要回来向县委书记汇报工作情况。但在工作之余，他还培养了一些爱好和专长，并且乐于钻研。

孔书记擅长烹饪，无论在我家还是在他家吃饭，孔书记总抢着下厨。有一次他来我家吃饭，我问：“咱们今天吃点什么呀？”孔书记问：“你家有什么呀？”说着就撸起袖子准备下厨，我家属赶忙说：“有辣椒和鸡蛋，孔书记你别下手了，还是我来炒菜吧。”孔书记坚持他来做菜，把辣椒择好后，切成瓜子大小的碎丁，再和鸡蛋一起炒出来。做好后，真是色香味俱全。我以前在部队做过炊事员，在这方面还算有经验，可每次在孔书记旁边看他做菜，都是看着会学不会，自己动手时总是做不出同样的味道。我女儿放学回家后吃得很开心：“这回是谁炒的菜呀，真香，咸淡刚好。”我说：“是你孔大爷做的。”他来我这里经常下厨，比如今天做葱炒肉片，葱炒鸡蛋，明天包饺子……我记得庆芝嫂子还跟我客气：“你哥没少到你家吃饭，没少麻烦你们。”时间长了，我们两家就很熟络了，孩子都把他当亲人对待，我每次出差都把孩子放到他家里，麻烦他们夫妻照看。

孔书记经常和我提起西藏，他对那里落后的医疗条件忧心忡忡。他告诉我：“西藏自然环境比较艰苦，老百姓一旦感冒发烧，如果不能及时治疗甚至会失去生命，所以我每次外出调研都要带一些常用药品和医疗用品，比如消炎药、止痛药以及止血绷带，给他们治病发药。老百姓健健康康的，我就放心了。”他还给我讲了之前他用听诊器的橡胶管给一位藏族老人吸痰的事。

有时候我们还会一起讨论文学作品。我在部队期间曾做过与文艺相关的工作。孔书记晚上睡前爱看书，经常从我这儿借书回去，比如《水浒传》《三国演义》等，还会和我讨论里面的人物。另外，他也写过不少诗作。但凡我这里有的书籍，他大部分都借过。

在我印象里，孔书记生活非常简朴，工作极其认真，对人真诚而热情。他是一个特别热爱生活的人，无论生活多么忙碌，他总是充满期待和向往，抽空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怡然自得、乐在其中。他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深深地感染了我和周围的人。积极的人像太阳，照到哪里哪里亮。他给了无数人阳光与温暖，真可谓微笑融冰雪、送炭进柴门、情同亲骨肉、爱比海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