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洁

画家韩羽，在主流画坛似乎并不那么出名，这位出生在聊城堂邑的91岁老人，成名作是《三个和尚》，曾任河北美术出版社总编辑；相比韩羽，大众对白石老人的印象更深：“顶流艺术家”“大画家，尤擅画虾”。《我读齐白石》出版于2021年，韩羽先生正好90岁，用他自己的话说，“这是一个90后老头儿吹捧另一个90后老头儿的一本书。”

《我读齐白石》一书收录文章50余篇，插图67幅。通过一画一文的形式，阐述了韩羽对齐白石画作的理解。文章浅显易懂，且处处见趣，诗词古籍信手拈来，时不时提到齐白石生平趣事，结合自己的生活经验，为“不懂画”的读者提供了一个明晰又亲切的视角，带领大家一起欣赏齐白石的画作，读起来有种举重若轻的感觉。

卷首“小引”：“‘玩之不觉为倦，览之莫识其端’，是我读白石老人画作时必兴之叹”，足见韩羽对齐白石的崇拜之情。不到200字的引言也可以精练成一句：“齐白石的画笔，无论点向什么，那个‘什么’立即妙趣横生，可亲可爱起来。”光看引言就能判断这是本有趣的书，这俩“老头儿”也都是有趣的人。

“有趣”也是本书出现最多的一词，韩羽用自己的“趣眼”洞察齐白石绘画的趣，以一颗童心将齐白石笔下的小鸡、小老鼠、草间昆虫以及不愿上学的童子描摹得幽默诙谐。正是因为韩羽被齐白石的画作深深打动，才会写出这样的妙语吧。多年后他仍清晰地记得第一次看到《他日相呼》时的激动心情。“两个小鸡雏，像一面镜子，让衣冠楚楚的人们从中照出了自己，而为之自省自惭。一幅小小花鸟画有着如此之大的震撼力，自古及今，举世无匹。”

作画贵在画龙点睛，读画的重点也恰在轻轻一“点”。观《小鱼都来》，韩羽认为没有钓钩的钓竿颇堪玩味。在人看来，钓鱼之乐，在闲情逸致，在消烦解闷；可在鱼看来，那是充满杀机，是大祸临头。“没有了钓钩，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爱屋及乌》插图《小品》，盘子里除了两瓣儿咸鸭蛋，还有两只小虫。韩羽认为这画看似简单，但“善画而不善书者，画不了。善书而不善画者，更画不了。善画而又善书者，未必画得了。善画善书善篆刻而又善悟者，庶几画得了。”

齐白石和韩羽有许多相似之处。两人都来自农村，未接受多少正规教育，也非科班出身，却都书画兼长。二人的文字和画作均犀利而有洞察力，又见生活的趣味。正如一位艺术史学者谈论韩羽读齐白石对当下艺术鉴赏与艺术史研究的启发时说，“我们虽然从事艺术理论研究，但面对韩羽先生的品读齐白石，仿佛小学生。韩老的品读，能读到画背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