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晓东

岳父突然病重，我们带他去省城一家医院看病。医生检查完毕后，直接安排住院，并很快约定好了手术时间。

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我们夫妻和大舅哥直接蒙了。老人平时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每天坚持游泳锻炼身体，怎么还出现这样的问题？是我们平时对他关心不够？但顾不上自责，我们就全身心地投入配合医生做好术前的各项准备工作上来。大舅哥更是天天在病房里陪护，几乎是寸步不离。

岳父做手术那天，我陪妻子一早赶到病房。看着憔悴的岳父，妻子眼圈都红了。老人安慰妻子说：“没事的，我很快就能回来。”当手术室的隔离门将我们的视线完全隔断时，我觉得浑身发冷，妻子更是不自觉地发抖。

好不容易在等待区找到座位坐下，我才意识到周围有好多人。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有亲人在里面做手术。手术室外有几块显示患者手术进展情况的屏幕，屏幕上有上百人的信息在不断滚动，信息简单明了，只有名字、所在诊室和床号，却代表着一条条急需救治的鲜活生命。门外的人时不时地抬起头来盯着屏幕，看看亲人在手术室是什么样的状态。不时有人指着屏幕喊道：“快看，手术开始了！”就在这不断的喊叫声中，岳父的信息由术前变成术中。我本来就高悬着的心，更加紧张了，不停地祈祷：可别出现什么差错。妻子两眼直直地盯着屏幕，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衣襟，一句话也不说。

紧张的气氛令人窒息，我们眼睛紧盯着屏幕，耳朵听着喇叭里的通知，护士时不时地呼叫某人的家属去谈话室。坐在我旁边的一位妇女听到她的名字后，猛地一愣，慌里慌张地把手机、挎包、衣服往我怀里一塞，颤抖着声音说：“大哥，您帮我看一下！”还没等我答应，她就跑向谈话室。我抱着一堆东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妻子见状，说：“放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吧，都有个着急的时候。”几分钟后，那位妇女红着眼睛回来了，接过东西后向我们道谢。我问她情况怎么样，她含着泪说：“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我看了看妻子，不由得又紧握了一下她的手。

很快，喇叭里通知我们去谈话。妻子站起来就往谈话室跑，我看着她留下的一堆东西，犹豫着是否该和她一块儿进去。那位妇女说：“大哥，你去吧，我给你看着。”我感激地点了点头，转身就去追妻子。谈话室里，妻子和大舅哥紧紧盯着隔离窗那侧的医生，听他讲岳父的手术情况。我紧张得连气都不敢大声喘，只听见医生最后说：“放心吧，手术很成功！”妻子反身抱住了我，哭得像个孩子。

经过5个多小时的煎熬，岳父终于被推出了手术室。已经清醒的他，苍白的脸上绽放出笑容，并向我们举了举手，示意他很好。

我无意中瞥见楼下有一簇盛开的迎春花，它金灿灿的，看着让人暖暖的。春天来了，美好的事物都如约而至，愿世间万物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