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俊岭

谢榛说，别啊，我们都喝干吧。谢榛一伸手，与武将之碗碰响，一气喝干。武将怯怯地龇牙咧嘴喝下，然后脚步踉跄着回到座位上。谢榛坐在那里，眼睛含着笑意，看看苏祐，又看看五个将领。

苏祐偷眼看看五个手下，都快废了。心想，还真让谢瞎子看笑话了，这个老家伙，比上次喝酒还要厉害，莫非遇到什么喜事了？无奈，苏祐只好站起来，说，茂秦老哥，弟弟再敬你一碗。

谢榛也站起来，说，老哥来了豪情，怎么喝不醉呢？

苏祐笑一笑，说，咱哥俩喝了这碗再说，好不好？

好！谢榛说完，一气喝下。

二人坐下。谢榛看看五个将官，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有的还发出鼾声，便呵呵而笑。

苏祐见五个手下如此狼狈，也笑出声来，说，五个不争气的家伙，在战场上个个如狼似虎，在酒场上怎么这样窝囊呢？

谢榛说，这就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吧。

苏祐说，老哥，你还喝吗？

谢榛说，喝得也差不多了，说说话吧。

苏祐问，你五个儿子，在安阳生活得还好吧？

还行吧！

怎么说还行？

老弟，你知道谢家祖坟，没有多少青烟可冒，对吧？

也是。你还是尽力写诗吧。多想想百年之后的事。儿孙自有儿孙福。对儿孙，管得太多反倒无益。

你说得对。

这样，那五个笨蛋，由他们睡去吧。我们哥俩让尚武陪着，去军营转转吧。

正合我意。

苏祐与谢榛并肩在前，尚武提刀在后，在军营里随便转悠。走近一个岗哨，军士行礼，苏祐点一点头走过。

走了半天，谢榛已是酒醒得差不多了，眼睛看得更远了。谢榛看到一个老兵，手持长枪，笔直而立，于是跑过去，问，老哥多大年龄了？

六十一。

这样大的年龄，为什么还戍边呢？

老兵呵呵一笑，家里没有亲人了，跟着苏总兵，心里痛快。

苏祐听到老兵这样说话，心里一喜。他认为这是士兵对自己的最高评价。

稍后，苏祐引着谢榛、尚武，来到东城门下，信步登上城墙。谢榛回首一看，渔阳城里的人家透出的灯光，显示着安定与幸福。看看城北，星空之下，渔山乱峰插天，如同剑戟。渔阳城南面，便是一大片肥沃的平原。几十年来，蒙古人多次试图越过渔阳城到平原上抢掠，都被渔阳驻军击退。

苏祐说，谢先生有所不知，我刚刚接到战报，说是俺答率兵十五万，从大同往宣化而来。看来，在宣化，很可能有一场恶战。

谢榛说，去年，周尚文、翁万达不是刚刚把他们打败吗？

打败是打败了，但并没伤他们的元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