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WB07版:一城湖·文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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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晃晃的梦想

聊城 袁方华

春日午后,我收到刊有我短篇小说《安全锁扣》的《胶东文学》。

1998年,18岁的我去城里打工。在那里遇到了和我同龄的小武,我们一起在一个“三无”钢结构安装公司打工。每天我们都如初生牛犊一样,无知无畏。“嗷嗷”叫着抓着立柱的腹板爬上厂房房顶,焊接房檩,或者铺设彩钢瓦。那时,没有安全带,没有安全绳,也没有安全帽,就这样每天在十几米高空,如履平地。

我和小武都是有梦想的人,小武一直在自学英语,我喜欢把所有能写字的地方都写满我长长短短的诗歌。我们都喜欢泰戈尔和聂鲁达的诗歌。无数次,我们爬到还未封顶的楼层天台,大声朗诵诗歌,大口灌啤酒;半醉的我们跑到迪吧追女孩……

直到,小武从那个初冬的早晨跌落。

后来,我离开了那个安装队。可小武和那些诗歌成了我不敢面对、用一生也无法愈合的伤疤。

2020年春节,因疫情我在家待了半个多月。从以前的疲惫不堪,到仨饱儿一个倒儿,我是真闲着了。除了读书,总得做点什么吧。多年以后,那里还是鲜血淋漓,无法结疤。我决定把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写成一篇短篇小说。

我趴在窗前不停地在一个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一星期后,短篇小说《安全锁扣》初稿完成。

复工了,我又开始了在摇摇晃晃的现实和摇摇晃晃的梦想之间奔波穿梭。

早就习惯了在摇摇晃晃的班车上用手机写字,半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写1000字左右。半个小时,来不及寻找灵感,需要立刻进入状态。这其实也是一种自我训练。平时利用一切机会做好构思,在落笔时,我已与我小说里的人物在我的脑海里进行了无数次对话。

因为太投入,闹了不少笑话,坐过站时有发生。甚至还有一次,我写得太忘我,忘记了一切,我不光坐过了站点,还又跟着班车回到了发车地。

四十有五的我,感觉精力大不如从前。我的生活就像苦行僧一样:上班、下班、熬夜苦读,利用上下班路上的时间,在摇摇晃晃的班车上进行写作。有很多人不理解我,包括我爱人:上好你的班,照顾好自己和家人就行了,点灯熬油的费那劲干吗?

我一笑置之,从不肯去解释。

人活着,除了吃喝拉撒,除了生存之外,总得为点什么吧?

春风浩荡,我依然坐在班车上,摇摇晃晃的班车驶离摇摇晃晃的现实之晨,驶向我用文字构建的那个繁华世界,一路前行,从偶然抵达必然。

2022-04-12 2 2 聊城晚报 content_7943.html 1 摇摇晃晃的梦想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