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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音秩秩犹在耳

——陈昆麟先生逝世五周年祭

■ 井扬

聊城著名文史专家、业师陈昆麟先生仙逝已五周年。自2019年清明节陈先生遽归道山迄今,先生的教诲每每浮现于脑海,给人以无穷的治学力量。

陈昆麟先生(1945—2019),1968年毕业于山东大学历史系。曾任聊城市文物管理委员会办公室主任、市文物研究所主任、研究馆员。系中国博物馆学会会员,中国考古学会会员,中国汉画学会理事,山东省钱币学会理事,山东省博物馆学会理事,山东省考古学会常务理事,山东省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聊城市第九届政协委员,聊城市运河文化促进会副会长。长期以来,陈昆麟先生从事文物保护管理及考古学、博物馆学、旅游等方面的研究工作,在文物保护管理和文史挖掘方面,都取得了突出成绩。著有《聊城论考》《山东聊城段运河备览》等学术著作,影响深远。回想起与先生请益的点点滴滴,最难忘的还是2001年在临清运河钞关遗址的访谈请教。

临清运河钞关原为市二轻局办公场所,在申报成为第五批国保单位之前并不为外界了解。陈昆麟先生独具慧眼,将其越级呈报,难度之大可想而知。按照国家要求,应当是在省级文物保护单位的基础上才能上报国保单位。而临清钞关原来既不是市级保护单位更不是省级文物保护单位,由一般文物单位直接申报,不仅要向专家们做工作,而且要向负责材料和分管的领导做工作。为了达到预期,陈昆麟先生带领临清的同志们多次赴京,最后干脆住在北京,动员上上下下的各种关系向有关人员和专家们讲述钞关的现状、历史和在中国税收史上的重要价值。特别陈述“临清钞关是运河七大钞关之首,也是运河上乃至全国仅存的一处税收官衙”的事实,引起了有关人员和专家们的高度重视,取得了他们的认可,终于使这处一般文物单位一跃而成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临清运河钞关遗址又包括舍利塔、清真东寺、清真西寺、鳌头矶4处,实际等于5处。这是临清文化史上的大好事!临清市政府专门召开庆功座谈会,并请陈先生来谋划下一步运河钞关保护布展的方案。我当时在临清市负责《临清周讯》编辑工作。作为历史系毕业生,我对文博类新闻自有兴趣,对陈先生久有请教之念,所以会间及会后的采访很亲切、酣畅。那天,陈先生的兴致很高,谈了很多对临清钞关及运河文化的见解,特别勉励我要排除干扰做学问,不要扔了自己的专业。后来,我回母校读晁中辰先生的明清史研究生,并以《明清临清运河钞关研究》获得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自是受了陈先生的影响。

又见陈先生,已是数年之后。2006年,我调至临清市委办公室负责政策研究室工作,写了篇《临清运河文化论纲》的论文,请先生指正。之后几年,我到新华路街道工作,对清代临清籍诗人汪灏在花园村的敕谕碑感兴趣,想借机做“文化+农业”的文章;再调某镇任党委书记,结合农村党员先进性教育和当地红色资源,提出“跳出经济洼地,打造精神高地”,建设抗战纪念馆等举措。所有这些挖掘地方文化的做法都得到了陈先生的支持。

但世上的事总是曲折。六年的镇街生涯后,我被安排到财政局工作,空闲时间稍多了,情绪却有些低落。陈先生专门到临清找我谈心,在人生的转向上,建议我向学术上发力。他援引茅海建先生的观点开导我:搞历史研究,四十多岁起步并不晚,五六十岁是黄金时期,七八十岁还能继续做;因为历史学和计算机不一样,需要很长时间的积累,年纪越大,对历史的感悟越透彻、越深沉。他还提到,岑仲勉先生正是在中年解决了经济问题后才在历史学上发力,自40岁至75岁的30余年间,岑先生留下了史学著作约1000万字。其时陈先生已年近七旬,我想先生既是在勉励我,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自勉。其退休后数年间孜孜矻矻,著作迭出,即是明证。这给我以启迪,而增“鬓发渐白、寸心犹赤”的学术激情。

之后的几年时间里,我将自己关于临清钞关的硕士论文作了大量的补充研究,以《居天下之首的临清运河钞关》为名,由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于2016年出版。该书后获聊城市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一等奖。陈先生还及时提供学术信息,推荐我进入学术圈,陪同我拜会了聊城大学李庆立先生、马亮宽教授,聊城文化学者孟昭诗先生等。2014年大运河申遗成功后,聊城大学举办“运河与区域社会研究”国际学术研讨会,陈先生专程到临清找我,让我积极参与。个人提交的论文《临清运河文化论纲》由此被收入《运河与区域社会研究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5年版)。2015年,我陪陈先生一同参加母校承办的第二十二届国际历史科学大会,个人论文《后申遗时代临清打造运河商都品牌的新思考》在会上交流,并登载于2015年8月26日《大众日报》。特别令我感动的是,陈先生为给我提供一个好的治学环境,数度向聊城某学术单位推荐,不遗余力,费尽心思。虽最终未果,但先生提携后学之义举,令人感动。陈先生仙逝后,我受命对其遗著《中国历代咏聊诗选注》进行了整理,经聊城市社科联大力扶持,列入2020年聊城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重点项目,最终由济南出版社出版,虽可聊表对先生之告慰,但终难表达对先生的谢意。

记得2018年某出版社出过一套《先生的力量》丛书,讲述了蔡元培、蒋梦麟、刘文典等一代民国学术大师之风范。就陈先生而言,同样有着独特的人格魅力、治学风范,给后学以力量。他们留下的“学术种子”,将在无数后来者和奋斗者的代代传承中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遐迩行行,德音秩秩;先生之风,山高水长!

2024-04-01 ——陈昆麟先生逝世五周年祭 1 1 聊城日报 content_48066.html 1 德音秩秩犹在耳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