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海利

我们全家很少一起拍照片，唯一的一张全家福还是我读小学时拍摄的。当时全家共有六口人，居住的还是破旧低矮的石头屋子。时光荏苒，岁月如水，一晃二十几年的光阴逝去了。

这些年，我们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姐姐出嫁了，我成了家，宽敞明亮的瓦房取代了破旧低矮的石头屋子，全家人都过上了幸福美好的生活，而不幸的是爷爷奶奶却先后离我们而去，那张全家福自然就成了最珍贵的一张照片。

高中毕业后，我参军入伍，一连好几个春节都是在部队度过的，去年单位特意安排我回家过年。看着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团聚在一起，母亲说：“这么多年了，家里人员发生了很大变化，而我们一家人却从未一起拍张照片。今年难得过个团圆年，不如请人来拍张全家福吧！”母亲的提议，得到了大家一致赞同。

为了拍好这张全家福，一家人开始忙活了起来。平日里，妻子不怎么喜欢打扮自己，可今天却很专注地坐到了梳妆镜前。先是细心整理自己的发型，然后又找出化妆盒，开始打扮起来，最后连嘴唇都破天荒地涂成了红色。

看着妻子“臭美”的样子，我笑着说：“今天打扮得比我们结婚那天还漂亮啊！”听了我的话，妻子略有害羞地说：“拍全家福肯定要打扮漂漂亮亮的，好给自己留个美好的回忆啊！”

更让我感到吃惊的是，一向穿着简单朴素的父母，这次居然也精心把自己打扮了一番。母亲先是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衣服，然后就对着镜子认真梳理起了她那满头银发，最后还特意把闲置了多年的红色发卡别在了头发上。

父亲先是拿着剃须刀，仔细理他那已经发白的胡须，然后又特意换上了我送他的那双军用皮鞋，还拿着鞋刷反复擦拭，直到皮鞋被擦得油光锃亮才满意。经过一番精心打扮，等全家人站到镜头前时，我感觉妻子变漂亮了，父母都变年轻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拍摄正式开始。父母坐中间，儿子依偎在母亲怀里，我和妻子两厢站立。随着摄影师手里照相机“咔嚓”“咔嚓”的脆响，一张和和美美的全家福就定格在了镜头中。

全家福洗出后，整张照片洋溢着浓浓的温情。父母笑容慈祥，妻子笑靥如花，儿子俏皮活泼，全家人满脸都写满了幸福和甜蜜。尽管经过了一番精心打扮，可岁月的痕迹在父母脸上依然清晰可见。额头上的皱纹，满头的银发，取代了他们曾经年轻俊美的面庞。看着父母饱经岁月沧桑的面容，我真真地感觉到他们变老了。

这张照片被挂在正屋的大镜框里，闲暇时母亲经常会站在镜框前仔细端详。有一天，母亲对我说：“孩子，你一年到头都在部队，在家的日子是屈指可数，每次妈要是想你了，就会看看这张全家福。只要看到照片里的你，感觉你就像陪在我身边一样！”

听着母亲略有伤感的言语，我说：“妈，争取明年过年我还回家和您团聚，到时我们再拍全家福！”听了我的话，母亲欣慰地笑了，连声说：“好，好！以后每年我们都拍全家福！”